秋意渐浓,几场冷雨过后,东京城便彻底褪去了夏日的燥热,染上了一层萧瑟的金黄。凉风透过窗棂缝隙钻入屋内,带来丝丝寒意。
任府书房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任长卿命人在屋角放置了一个精致的铜胎珐琅火盆,里面烧着上好的银骨炭,无烟无味,只散发着持续的热力。他裹着一件厚实的锦袍,坐在铺了软垫的圈椅里,手中捧着一卷闲书,目光却有些飘忽,显然心思并不在书上。
他叹了口气,将书卷放下,看向正在一旁软榻上做着针线的盛华兰:“娘子,眼看这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扬州那边……也不知表兄秋闱考得如何了?可有信来?”
盛华兰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温婉一笑,安慰道:“官人不必过于挂心。表兄才名满天下,乃是人人敬仰的‘谢大家’,区区乡试,对他而言不过是牛刀小试,定然是马到成功的。” 她对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表兄,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
唯有任长卿心里清楚,问题大了去了!那位“谢大家”的才名是怎么来的,他可是一清二楚——全是“文抄公”抄来的!这次回扬州参加秋闱,没了自己在一旁时时督促读书,天知道谢玄会不会又故态复萌,把备考抛到脑后,只顾着呼朋引伴、饮酒作诗、享受他那“谢大家”的追捧去了?万一在考场上原形毕露,或是发挥失常……任长卿简直不敢想象,那些疯狂的“粉丝”会如何反噬。
就在这时,盛华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官人,昨日我听翠婵说,东京城里不知何时开始传唱起一首新诗,词句清新生动,意境极美,都说是‘谢大家’的新作,在扬州所作,如今传回东京了。不知是不是表兄的手笔?”
“哦?”任长卿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快念来与我听听。”
盛华兰放下针线,微微凝神,轻声吟诵道: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诗句琅琅上口,一幅早春江岸的生机盎然景象仿佛瞬间呈现眼前。
任长卿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随即又是哭笑不得。
得!果然是谢文昌这家伙又开始了!这分明抄的是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看来他这“谢大家”的名头在扬州是越发响亮了,以至于新作一出,立刻就能风行传播。只是……任长卿扶额,大哥你现在是秋天啊!你秋闱考试啊!你写个“春江”诗是几个意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的?看来这小日子过得是相当惬意,完全没把考试的压力放在心上啊!
看着任长卿脸上那复杂难言的表情,盛华兰有些疑惑:“官人,这诗……不好么?”
“好!自然是极好的!”任长卿连忙收敛神色,干笑两声,“表兄大才,一如既往,呵呵,一如既往。”他心里却暗骂:好你个谢玄,最好你是真考上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盛华兰见夫君肯定,也放下心来,随即脸上又露出一丝欲言又止的神色。
任长卿敏锐地察觉到,问道:“娘子可是还有什么事?”
盛华兰微微低头,轻声道:“昨日母亲派人来,说家中得了些上好的秋梨,炖汤最是润肺,让我……得空回去坐坐。” 她说完,悄悄抬眼看了看任长卿的脸色。虽说夫君平日待她极好,但女子频繁回娘家,总怕夫君或旁人会觉得她不守妇道、惦念母家。
谁知任长卿闻言,竟是哈哈一笑,语气轻松又带着几分不解:“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岳母想念女儿,天经地义。你想回去便回去呗!咱们任府和盛家同在积英巷,离得这般近,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便是回去小住几日陪陪岳母和祖母,也是应当的,无需与我特意报备请示。”
盛华兰听到这话,顿时愣住,随即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惊喜涌上心头,眼中瞬间盈满了感动的水光。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和认知里,出嫁从夫,回娘家是需要正当理由且必须得到婆家允许的。想当初在忠勤伯爵府袁家时,她每次想回盛家,都要绞尽脑汁找理由,还得看婆婆的脸色,往往人刚回去没多久,袁家就派人来催问何时回去,仿佛她多待一刻都是罪过。
她哪里知道,任长卿这个穿越者,在后世早已习惯了“一碗汤的距离”。他和老婆的娘家就在同一个小区,老婆回娘家就跟下楼遛个弯似的频繁。他有时候甚至巴不得老婆回娘家多住几天,自己好落个清闲,能约上三五好友喝酒唱K,享受短暂的“单身”自由。所以他对盛华兰回娘家这件事,非但不觉得是问题,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盛华兰心中激动难以自抑,竟是忘情地一下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任长卿,声音哽咽道:“官人!谢谢你!你待我真是太好了!”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爱妻如此动情的投怀送抱,任长卿心下也是一荡,习惯性地一把将她抱起,笑道:“既然娘子如此感动,不如我们……” 他边说边就要抱着盛华兰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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