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盛紘心有余悸,几乎是半强迫地将任长卿拉回了盛府。今日朝堂之上,他这个女婿可谓是一鸣惊人,却也吓得他魂飞魄散。他必须得找明白人好好说道说道,而这盛家最明白的,莫过于母亲盛老太太和长子盛长柏了。
寿安堂内,气氛凝重。盛紘屏退了左右,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尤其突出了任长卿如何“不知天高地厚”地与韩大相公等重臣对峙,最后更是忧心忡忡地总结道:“母亲,柏儿,你们说说!明远此举是否太过凶险?那立储之事,何等敏感!满朝文武都不敢轻易表态,他倒好,一个六品侍读,竟敢直面诸位相公!这……这岂不是将满朝公卿都得罪光了?日后可如何是好?”
盛紘说得痛心疾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女婿被贬谪流放的凄惨未来。
盛长柏闻言,却是沉吟片刻,而后缓缓摇头,神色肃然道:“父亲,孩儿以为,明远做得并无不妥。”
“嗯?”盛紘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一向端方持重的长子。
盛长柏继续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明远今日所有之荣宠——探花功名、六品侍读、御赐宅院,乃至大姐姐的诰命之封,皆系于官家一身。官家既然在朝堂之上点名问他,其意已明,便是需要他站出来说话。此时若缄默不言或首鼠两端,才是真正的取祸之道。明远挺身而出,虽言语或有冲撞,但核心是为陛下暂缓此事提供了理由,乃是恪守臣节,忠于王事。纵使得罪了些人,但首要的是赢得了陛下的信任。这份简在帝心的信任,眼下比什么都重要。”
盛老太太一直闭目听着,此刻缓缓睁开眼,眼中充满了睿智与更深沉的忧虑。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柏儿说得在理。明远此举,是险棋,却也是不得不走的棋。站在陛下的立场,他没错。”
然而,她话锋一转,看向了任长卿,目光慈和却带着锐利:“明远,祖母担心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陛下若真能老来得子,自然是你的泼天富贵。可……万一呢?万一陛下始终无所出,终究还是要从宗室中过继嗣子。待到新帝登基,你今日坚定站在旧帝一边,反对过早立储,难免不会让新帝心生芥蒂。届时,新帝若不喜你,而朝堂诸公又早已被你今日之言得罪,你……该如何自处?这才是真正的危局所在啊。”
盛老太太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盛紘因长柏之言而升起的一丝侥幸,也让盛长柏陷入了沉思。寿安堂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残酷而现实。
任长卿心中暗赞老太太眼光毒辣,看问题一针见血。他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知晓未来,知道最终即位的是禹州那位看似不起眼的赵宗全,而且他早已安排派好了了陈立和谢飞,前往禹州从军都成为了赵策英的新卫了。
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坚定,拱手道:“祖母深谋远虑,所言甚是,孙婿感佩。但孙婿以为,世事难两全。若今日孙婿不站在官家这边,揣摩圣意却忤逆圣意,恐怕……都无需等到新帝登基的那一日了。官家若要处置一个不起眼的六品官,又何须等到以后?眼下便是万丈深渊。孙婿别无选择,只能先顾眼前,竭力报效陛下知遇之恩。至于将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届时再谋他法了。或许……或许陛下洪福齐天,真能诞下皇子呢?”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表达了无奈,也彰显了忠诚,暂时安抚了众人的焦虑,但那份对未来的隐忧,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就在这沉闷的寂静中,寿安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之声,打断了内室的凝重气氛。隐隐能听到女子尖利的争吵声和哭泣声。
盛紘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只见房妈妈快步进来,面色为难地禀报:“老太太,主君,是……是大娘子和林小娘在外头……起了争执。”
众人皆是一愣。盛老太太面露不悦:“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在谈正事吗?”
房妈妈低声道:“似乎是林小娘听说任姑爷来了,定要进来见主君,说是有要紧事……大娘子拦着不让,这就吵起来了……”
盛紘一听涉及林噙霜,立刻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母亲,我出去看看。”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却也无奈道:“都去看看吧!成何体统!”
一行人走出寿安堂,只见院中情形果然热闹。王大娘子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林噙霜呵斥:“……主君和老太太、柏哥儿、姑爷正在里头商议朝廷大事,也是你能闯的?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尊卑!一个妾室奴婢,给我安分待着!”
林噙霜则是一副柔弱无助、梨花带雨的模样,也不直接与王若弗顶撞,只是捂着脸嘤嘤哭泣,目光却不住地往寿安堂门口瞟,嘴里哀切地喊着:“纮郎……纮郎……我只是思念纮郎,想来请个安,并无他意啊……大娘子何故如此辱骂于我,还……还动手……” 她脸颊上赫然有一个淡淡的红印,显然是挨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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