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入花厅,便见刘昀春风满面迎上,朗声笑道:“明远,文昌!可算盼来了!走走走,父亲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他上前亲热揽住二人肩膀,那份熟稔热情,已是至交姿态。
任长卿笑而调侃:“承箴兄,几日不见,气度愈发出众,莫不是得了学政大人真传,也要‘大鹏一日同风起’了?”谢玄亦在一旁笑着附和。
刘昀佯作不悦,挑眉反击:“哼!伶牙俐齿!待席上,看为兄如何‘收拾’你!”他特重“收拾”二字,眼神促狭。
任长卿笑容霎时一僵,方忆刘昀酒量非他能敌,忙向身旁谢玄投去求救目光。 刘昀何等机敏,一眼看穿,大笑着拍任长卿肩:“明远,莫指望文昌救你!他自身难保!今日定要你领教我刘家酒阵厉害!哈哈哈!”笑声满溢少年得意与“报仇”快意。
谢玄无奈朝任长卿摊手,眼神传递:(啧,爱莫能助。放心,待你壮烈,我定替你灌翻他,算报仇了!)任长卿只得苦笑摇头,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三人说笑着步入书房。见一着常服、气度沉稳中年官员(刘学政)立于阔大紫檀书案后,刚搁下饱蘸浓墨的狼毫。他闻声抬头,目光炯炯,先落任长卿身,带长辈温和笑意:“明远来了。”随即视线转谢玄,含审视与一丝不易察的探究:“这位想必就是二郎常提的谢玄,谢文昌小哥了?”
任长卿立刻上前一步,长揖及地,恭敬而不失风骨:“学生任长卿,见过学政大人。” 谢玄紧随其后,依任长卿突击所教礼仪,亦深深一揖,声稳而清:“晚辈谢玄,拜见学政大人。”动作虽稍显生涩,然感激郑重溢于言表。
刘学政微颔首,目光扫过案上墨迹未干宣纸,语气随意却含考较:“明远,文昌,来得正好。且观老夫这幅字,尚能入眼否?”
三人移步上前。雪白宣纸上,一行雄浑苍劲行书跃然眼前,正是李白《上李邕》名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笔力遒劲,气势磅礴,显书写者胸中丘壑。
任长卿微讶(这不是我刚调侃刘昀的么,看来我与刘学政竟如此有默契?)由衷赞:“好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有凌云之势!”话音未落,不动声色以指尖轻触谢玄衣袖。
谢玄心领神会,此乃他表现之时。凝神细观,旋即拱手,语气诚挚而带恰到好处文采:“大人此字,骨体劲正,锋芒内蕴,凛然有庙堂端笏之象!更难得者,这‘大鹏展翅’之句,分明饱含大人对承箴贤弟殷殷期许与无限信心!承箴兄,有此父望,切莫辜负啊!”巧妙融书法诗意,更引焦至刘昀,点明深意。
任长卿旁听暗自点头,心中惊喜:(好家伙!书未白读!此番话滴水不漏,既捧字,又捧人,更点中核心,进益神速!)刘昀被谢玄点破父意,又见父亲目光灼灼望来,心头一热,立时正色拱手,郑重承诺:“父亲放心!孩儿定奋发苦读,不负厚望,今科秋闱,必登桂榜!”少年决心与热血,激荡于中。
刘学政观儿郑重模样,再闻谢玄熨帖解读,眼中掠过欣慰满意。捋须坐下,端茶盏,语气带洞悉世情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的调侃:“好了好了,贤昆仲这马屁拍得老夫甚是舒坦。然,老夫亦知尔等今日所为何来。昀儿,将东西予他们吧。”
刘昀应声,从案侧抽屉取出一叠盖鲜红官印文书,郑重递谢玄面前:“文昌兄,漂泊半载,历尽磨难,今朝,终是苦尽甘来!” 谢玄双手微颤接过那叠薄纸,却觉重逾千钧。深吸气,缓缓翻开。当见户籍页上清晰印着“扬州府人氏”并己名时,半载颠沛流离、饥寒交迫、生死挣扎……无数画面瞬间奔涌冲击神经。眼眶骤红,滚烫泪再难抑制,大颗滴落崭新户籍文书上。他猛转身,对端坐刘学政,撩袍竟深深叩拜下去,声哽咽颤抖:“晚辈…谢玄…叩谢学政大人再造之恩!承箴兄高义,恩同手足!此恩此德,晚辈…永世不忘!”此拜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任长卿亦立刻深深一揖:“学生代家兄,拜谢大人恩典!大人之恩,学生与家兄铭感五内!”
刘昀一旁解释:“父亲虑文昌兄原籍损毁,再返北地核实恐徒增波折,且日后明远兄与文昌兄兄弟相称,户籍异地反惹猜疑,索性将文昌兄户籍落于扬州府,与明远兄同籍,如此,一切顺理成章。”此周全考量,更显用心。
刘学政受了谢玄大礼,面色温和虚扶一下:“起吧。既是明远骨肉至亲,又遭此大难,老夫岂能袖手?此事已了,安心便是。”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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