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撞碎水晶摆件的相遇后,沈慕尧便常常来蝶香花店买花。
有时是一束红玫瑰,花瓣饱满得像要滴出血来;有时是一篮雏菊,嫩黄色的花朵衬得他的西装都柔和了几分。
每次来,他总会站在柜台旁,跟小蝶聊上几句,问她爹的病情,问花店的生意,偶尔还会带些西洋糖果,说是“给小姑娘尝尝鲜”。
小蝶起初很拘谨,每次回答都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可沈慕尧从不催促,总是耐心地等她说话,目光温和得像春日的阳光。
渐渐地,小蝶也放松下来,会跟他说巷口张婶的猫生了崽,三只小奶猫裹着白绒毛,像三个小雪球;会说医院里李护士的孩子病好了,昨天还来店里摘了朵小雏菊;会说爹最近能坐起来了,还能帮她理理花束。
“你爹要是想见见外面的光景,下次我让司机送你们去西郊的公园逛逛。”这天沈慕尧买完花,没有立刻走,而是靠在柜台边,看着小蝶整理刚送来的百合。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
小蝶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摇头:“不用麻烦沈先生了,爹现在还走不动路,等他好些了再说就好。”
沈慕尧笑了笑,没再坚持,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盒子是深红色的,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一看就价值不菲。“小蝶,”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我想请你做我的妻子。”
小蝶吓得后退一步,手肘撞到了身后的花架,几支康乃馨掉在地上。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指尖却抖得厉害。沈慕尧上前一步,想帮她捡花,却被小蝶躲开了。
她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沈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您。”
“我不在乎你的出身。”沈慕尧的目光坚定,他伸手想握住小蝶的手,却被小蝶猛地避开。
“我只知道,每次看到你笑,我就觉得心里很踏实。我想照顾你,照顾你爹,让你们以后不用再吃苦。”他的声音很真诚,像一颗石子,投进小蝶的心湖里,泛起层层涟漪。
沈慕尧温文尔雅,待她好,待爹也好,若是能嫁给他,爹的病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她也不用再每天起早贪黑地守着花店。
可她清楚,门当户对的道理,像一道鸿沟,横在她和沈慕尧之间。
沈家是沪上的名门望族,沈慕尧的妻子,理应是像安琪那样的千金小姐,穿着绫罗绸缎,出入有汽车接送,而不是她这样,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双手还沾着花粉和药味的卖花姑娘。
“沈先生,您以后别再来了。”小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转身跑进里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任凭沈慕尧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靠在门板上,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滴在胸前的手帕上——那是沈慕尧上次给她的,还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她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怕爹听见担心。
日子照旧过着,沈慕尧果然没再来。
小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花店和爹的病上,每天天不亮就去花田,晚上守着爹煎药,试图把那段短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压在心底。
是爱情吗?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沈慕尧,她心里空落落的。
有时整理花架时,看到红玫瑰,她就会想起沈慕尧温和的笑容;看到西洋糖果,就会想起他说“给小姑娘尝尝鲜”时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这天傍晚,小蝶关店准备回家。
巷口的路灯坏了,只有远处店铺的灯光隐约照过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她刚走到巷口,就看见阴影里躺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风衣,领口沾着泥土,胸口渗着暗红色的血,显然是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不醒。
小蝶吓得差点叫出声,她壮着胆子,从口袋里掏出火柴,划亮了一根。
微弱的火光中,她看清了那人的脸——是江亦辰。
她曾在医院见过他一次,当时他陪着安琪来看病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气度不凡,安琪挽着他的胳膊,笑得一脸甜蜜。
可如今,他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额头上还沾着血污,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小蝶来不及多想,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费力地将江亦辰扶起来。
江亦辰很高,小蝶扶着他,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往自己租的小阁楼走。
阁楼在花店后面,狭小逼仄,只有一间屋子,摆着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却很隐蔽,平时很少有人来。
她把江亦辰放在床上,又去厨房打来温水,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擦到额头的伤口时,江亦辰哼了一声,却没醒。
小蝶想起爹以前肺痨咳得厉害时,郎中给开的草药有止血的功效,她翻出药箱,找出草药,用捣药杵捣碎了,又加了点温水,调成糊状,小心翼翼地敷在江亦辰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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