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屋里已经点上了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弥漫着苞米茬子粥的香气。孩子们围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赵春花正在盛粥。李凤兰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针线,似乎在缝补着什么。
“娘,大嫂回来了!”老六眼尖。
张秀芬走进屋,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她脱下那件花罩衫,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炕头。
“回来了?”李凤兰抬眼看了看她,语气平淡,“饭好了,吃饭。”
“嗯!”张秀芬应了一声,声音清脆。她走到桌边,帮着赵春花端碗筷。
晚饭依旧是苞米茬子粥,配着咸菜疙瘩。但气氛却有些不同。老大王大柱闷头扒饭,老二王二强也低着头,老四老六安静地吃着。孩子们也规规矩矩。没人再敢像以前那样抱怨或者挑刺。
张秀芬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抬眼看看婆婆。昏黄的灯光下,婆婆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还有那双粗糙的手……这一切,在今天看来,都充满了力量和智慧。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看似严厉、甚至有些凶悍的婆婆,是这个破败家庭真正的顶梁柱,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着了,发出均匀的鼾声。老大老二老四老六也都在炕上躺下了。赵春花抱着铁蛋,靠着墙打盹。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张秀芬却毫无睡意。她悄悄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今晚有半轮月亮),摸索着爬到炕柜边。她打开柜门,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一小卷藏得很深的、洗得发白的旧布头。这是她攒了很久的,一直没舍得用。
她又摸索着找到针线簸箩,拿起那根最粗的针,穿上一根结实的棉线。
然后,她轻手轻脚地爬到炕梢。老大王大柱已经睡着了,鼾声低沉。他蜷缩在炕角,身上盖着那件硬邦邦、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一只脚露在外面,脚上套着一双同样破旧的棉布袜子。借着月光,张秀芬清晰地看到,那袜子的脚后跟和脚底,已经磨出了两个大洞,露出里面冻得发红的脚后跟。
张秀芬的心,猛地一揪。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袜子,凑到月光能照到的地方。然后,她拿起针线,就着那清冷的、如水的月光,一针一线,笨拙却无比认真地缝补起来。
针脚很大,歪歪扭扭,像爬行的蚯蚓。她的手冻得有些僵硬,手指被针扎了一下,渗出一小点血珠,她也只是放在嘴里吮了吮,继续缝补。
她想起白天婆婆在厂门口,递给她油饼时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想起婆婆抖开花罩衫时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想起婆婆挡在她身前,怒斥王彩云时那山一样的背影……
她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心里的感激、敬佩、还有那份沉甸甸的依靠感,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也许,这样笨拙地缝补一双破袜子,就是她能想到的,最朴实的方式。
月光静静地流淌,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也洒在她手中那双破旧的袜子上。粗大的针脚,在月光下,像一条条沉默的誓言,连接着破洞,也连接着两颗在苦难中相互取暖的心。
李凤兰其实没睡着。她闭着眼,听着那细微的、几乎被鼾声淹没的穿针引线声。她能想象出大儿媳此刻的样子。她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在黑暗中,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家庭凝聚力提升!隐性奖励:体质微幅改善(不易疲劳)寿命+7天!】
【当前剩余寿命:2个月零12天!】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响起,带着一丝暖意。
李凤兰翻了个身,面朝土墙。月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活下去。她再次对自己说。带着这帮崽子,好好地活下去。
喜欢五旬悍妇:靠骂人在饥荒年代续命请大家收藏:(m.20xs.org)五旬悍妇:靠骂人在饥荒年代续命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