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半。顾轩寒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对苏轻语说:“走吧。”
两人走上台阶,早有佣人恭敬地打开沉重的雕花木门。走进灯火辉煌的客厅,出乎顾轩寒意料的是,客厅里竟然坐满了人——他所谓的那些“家人”几乎都在场。包括那个令他极其厌恶的洛阳成,也赫然在座。他们似乎正在闲聊,又或者…根本就是在等待他的到来。
顾轩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面色也依旧冷峻。他直接无视了客厅里的其他人,目光径直投向坐在主位沙发上的那位老人——他的爷爷洛玉堂。他在距离老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并不热络:“爷爷,我来了。”
苏轻语也紧随其后,乖巧地跟着叫了一声:“爷爷。”
洛玉堂看起来精神矍铄,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看到顾轩寒和苏轻语,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显得颇为高兴:“轩寒,轻语,你们来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吧?”他随即对旁边的佣人吩咐道:“帮少爷和苏小姐把行李拿到楼上去。”然后对顾轩寒和苏轻语温和地说:“行李让佣人处理,你们就在这儿坐下歇歇吧。”
“爷爷,我们不辛苦。”苏轻语抢先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娇憨,“一路上不是坐车就是坐飞机,我们也不晕车,没走多少路,一点都不累的。”她对这位洛老爷子印象颇好,感觉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真正关心顾轩寒的长辈,于是也愿意像对待自己亲爷爷那样,对他流露出亲近之意。
洛玉堂听完苏轻语的话,被她活泼的语气逗得爽朗地大笑起来,连声道:“好,好!不累就好!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有?”
“在飞机上吃过了,爷爷。”苏轻语回答。
“那就好!要是饿了就让佣人去准备夜宵,千万别委屈自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洛玉堂慈爱地叮嘱道。
“知道了,爷爷!”苏轻语甜甜地应道。
然而,客厅里的气氛却并非全然和谐。洛阳成的目光自苏轻语进门起,就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他似乎觉得苏轻语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动人,那份独特的气质在奢华环境的映衬下愈发凸显。洛阳成此人虽有宏图大志,且善于用“风流”传闻掩饰真实目的,本人实则并不近女色。此刻,他心中却罕见地生出一丝悔意——苏轻语确实是他会欣赏的类型,可惜…
顾轩寒和苏轻语与洛玉堂简单寒暄后,便打算直接上楼回房休息,甚至连眼神都未曾给自己的亲生父亲洛伟泽一个。在这个家里,除了爷爷洛玉堂,顾轩寒觉得与其他人都无话可说。
然而,顾轩寒的继母乔紫苑见他如此无视自己的父亲,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尖利而刻薄:“轩寒!你父亲就坐在这里,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吗?你这态度,简直比对待陌生人还要不如!”
顾轩寒闻言,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目光冷冽地看向乔紫苑,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和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不如你来说说看,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寒暄的话题?”
乔紫苑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强词夺理道:“是!我们是在你小时候没给过你多少帮助!但我就算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好歹也和你父亲结婚了,于情于理,你也该叫我一声‘妈’!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这次,顾轩寒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直接将她的话当作空气,彻底无视了。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变得剑拔弩张,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苏轻语悄悄观察了一下坐在乔紫苑身旁的洛伟泽——顾轩寒的亲生父亲。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仿佛眼前这场因他而起的冲突与他毫无关系,冷漠得令人心寒。
“够了!”这时,坐在主位的洛玉堂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声音洪亮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明天就是祭祖的大日子!自家人却在这里内斗,成何体统!轩寒他们奔波了一天,累了想去休息就去休息!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规矩!”他的话明显是在维护顾轩寒。
老爷子发话,乔紫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然而,风波并未完全平息。洛阳成的母亲廖清露,此时却笑容可掬地开口了,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打圆场,实则暗藏机锋:“爸您教训的是,都是一家人,以和为贵嘛。”她将目光转向顾轩寒和苏轻语,笑容愈发“和善”,“轩寒真是长大了,一年不见,对象都领回家来了?怎么也不给我们大家正式介绍介绍这位漂亮的小姑娘?”
顾轩寒听到廖清露的话,又想到爷爷刚才的维护,不想让爷爷难堪,于是压下心中的不耐。他先是用眼神征求了一下苏轻语的意见,苏轻语回给他一个“我可以”的坚定眼神。
他这才转向众人,语气平淡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姓苏,名叫轻语。我们目前还没有领结婚证,正在交往中。”他的介绍简洁明了,甚至带着一丝“与你们无关”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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