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灿荣看着金叹狼狈离开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的刘Rachel，再想想姜艺率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乱又慌。
他想起母亲平时跟他说的“尹家全靠自己打拼，不用靠任何人”，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要是真像姜艺率说的那样，尹家是靠李Esther的关系才拿到资源、站稳脚跟的，那他之前在道馆里的骄傲，跟金叹叫板的底气，算什么？不过是靠别人施舍来的罢了。
他没了继续争吵的力气，只是对着姜艺率狠狠哼了一声，那声音里满是不甘，却又透着几分无力。
然后他转身往更衣室走，脚步重重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发泄心里的烦躁和憋屈，道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沾在上面的灰尘也跟着飘动，显得格外狼狈。
刘Rachel看着尹灿荣也走了，周围的学员们也渐渐散开，原本热闹的道馆瞬间变得空旷，只剩下她和崔英道、姜艺率三个人。
刚才强撑着的骄傲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掉了下来，砸在米白色的运动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伸出手指着崔英道，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连话都说不完整：“崔英道，你会后悔的……你今天帮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做的是错的！”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转身跑出了道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又急又乱，像她此刻慌乱的心情，从训练区一路传到门口，最后渐渐消失在门外的走廊里，只留下空荡荡的道馆和那点未散的委屈。
道馆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还有远处护具架偶尔传来的“哐啷”声——大概是哪个学员刚才没把护具放稳，这会儿滑了下来，撞在其他护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崔英道低头看着姜艺率拉着他胳膊的手，那只手很小，指尖微凉，却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
他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纵容，像对一个调皮却又让人没办法生气的小孩，声音也放得柔和：“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真的？”
姜艺率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旁边的金属栏杆上，双手环在胸前，嘴角依旧勾着那抹玩味的笑：“一半真，一半假。”
崔英道挑了挑眉，显然没满足这个模糊的答案。
他往前走了半步，离她更近了些，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还夹杂着一点阳光晒过的温暖味道——是她发间那支珍珠发簪的味道。“哪些真，哪些假？”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追问，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刚才说的那些细节，太具体了，不像是编的。”
姜艺率歪了歪头，阳光透过道馆的高窗落在她身上，给她的米白色针织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柔光，连她垂着的睫毛都泛着浅金色，像撒了层碎钻，格外好看。
她想了想，才慢慢开口，语气里少了些之前的玩味，多了点认真：“尹载镐和李Esther是延世大学的初恋，这是真的——我看过当年延世大学校刊的存档，上面还有他们一起参加校园歌手比赛的照片，李Esther弹钢琴，尹载镐唱情歌，当时还被称为‘金童玉女’。”
她顿了顿，继续说：“他们最近和好了，上周在江南的‘云顶咖啡馆’见面，也是真的——我的人刚好在那里盯另一个项目，亲眼看到尹载镐给李Esther拉椅子，还送了她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看尺寸像是珠宝。”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但李Esther离婚不是为了尹载镐——当年刘家破产，她要是真为了尹载镐，早就跟尹载镐复合了，何必等到现在？她那个人，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RS国际是她一手撑起来的，她不会为了感情放弃自己的心血。”
崔英道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袖口，脑子里飞快地梳理着这些信息：“那你刚才说的‘有人在背后算计’，是谁？”
能在尹载镐和李Esther之间掺手，还能让他们这么多年后再复合，肯定不是普通人，至少得是能接触到他们那个圈子的人。
“金南允。”姜艺率吐出三个字，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崔英道的心湖里，激起一圈涟漪。
崔英道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脑子里飞快地过着商场上的关系：“金叹的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南允和他父亲虽然在酒店和度假村领域是竞争对手，经常明争暗斗，但也没到要靠这种手段搅黄合作的地步——宙斯酒店和RS国际的合作主要针对欧洲市场，跟帝国集团的核心业务没那么大冲突，金南允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
“因为他不想RS国际和宙斯酒店合作。”姜艺率靠在栏杆上，手指轻轻划过栏杆的金属部分，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又很快消失在冰凉的金属上。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通透：“RS国际手里有欧洲三个高端度假村的独家运营权，还有当地旅游局的资源，宙斯酒店要是跟RS国际合作，就能借着这些资源顺利打开欧洲市场，到时候，帝国集团在韩国高端酒店行业的垄断地位就会被打破。”
她补充道：“金南允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和企业威胁到帝国集团的地位。”
“而且，他早就想把RS国际的欧洲资源抢过来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借着尹载镐和李Esther的旧事，既能搅黄我们两家的合作，又能让RS国际陷入‘高管私生活混乱’的舆论风波，等RS国际自顾不暇的时候，他再出手收购，坐收渔翁之利——这算盘打得可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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