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风目光沉静,耳听六路,低声道:"正是这份安静,才更显反常。赫连部大张旗鼓而来,绝不会毫无动静。小心戒备。"他的眼睛如同猎鹰般锐利,不断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三人的身影在雪原上快速移动,留下浅浅的足迹,很快就被风吹起的雪沫掩盖,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寨子一侧峭壁的洞穴深处,这里被开辟为风语族的秘库,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羊皮卷、草药和干燥岩石的气息。石壁上凿出的书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老载体:兽皮卷、木牍、甚至还有少量竹简和丝帛。这些古老的载体上记录着风语族世代守护的秘密,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
中央的石台上,那块暗沉的"星核残片"被放置在一块打磨光滑的黑色石板上,周围点着几盏特殊的油灯,火焰稳定,散发出淡淡的松香。金属板表面的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着。
木桑长老颤巍巍地取出一卷色彩暗沉、边缘磨损严重的巨大兽皮卷,在石台上缓缓铺开。上面用极其古老的矿物颜料绘制着繁复的星辰图谱和扭曲的符号,与金属板上的纹路有几分神似,却又更为原始宏大。
"这是...'星之民'流传下来的《星舆图录》残卷,"木桑长老声音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年的重量,"据先祖口传,描绘的是天地间'星力'流转的脉络与节点...或许,能与圣物产生呼应。"
陈文立刻被吸引,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拓印工具和皮纸簿:"这符号...似篆非篆,似籀非籀,比西夏文更为古老...妙极!妙极!"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兽皮卷的表面,仿佛在触摸历史的脉搏。
夏侯琢则没那么安分,他歪着头,用扇子轻轻敲着掌心,打量着金属板和图录,又看看站在稍远处、目光始终不离金属板的柳七娘。
"柳姑娘,"夏侯琢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父亲是漕帮垛主,负责看守的'货物'关乎龙脉国运...你说,那批'货物',会不会和这'星铁',和这星辰之力,也有什么关系?毕竟,龙脉地气,也算是一种天地之力嘛。"
柳七娘身体微微一僵,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家父从未明言那批货物具体为何...他只说,那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足以动摇国本的东西,绝不可落入奸佞之手。至于星辰..."她摇了摇头,"他未曾提及。"但她的目光却再次落回金属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困惑与回忆交织的波澜,仿佛夏侯琢的话触动了她某些模糊的记忆。
午后,三人悄无声息地潜至黑石镇后山的一片乱石林中。从这里俯瞰下去,小镇景象一览无余。寒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但三人都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镇内的情况。
小镇果然如巴特尔所说,规模不大,但此刻却显得异常"热闹"。主街上明显多了许多陌生面孔,大多是精悍的劲装汉子,眼神锐利,腰间鼓鼓囊囊,明显藏着兵器。他们三五成群,看似闲逛,实则控制着街道的关键节点。镇民们行色匆匆,面带忧惧,商铺也大多早早关门,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镇子中央原本的一个小广场上,此刻正有工匠模样的人在搭建一个高大的木质祭台,结构古怪,并非中原样式,反而带着些草原萨满祭坛的影子。祭台的八个角上已经竖起了黑色的幡旗,上面绣着诡异的符号,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看那里!"巴特尔眼尖,指向镇口方向。
只见一队约莫二十人的骑兵正驰入镇中,为首者披着深色的斗篷,看不清面容,但其坐骑神骏,身后跟随的亲卫个个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鼓,显然都是高手。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不是藤原..."徐逸风眯起眼睛,目光如刀,"看其身形气度,更像是...关外部落之人。赫连部内部派系复杂,看来此次来的,并非东瀛一路。"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心中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赵莽低声道:"爷,人不少啊,硬闯肯定不行。"他的眼睛紧盯着下方的骑兵,肌肉紧绷,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
徐逸风点头:"巴特尔,你方才说,镇里有信得过的故交?"
巴特尔沉吟道:"镇东头有个老铁匠,叫'郭驼子',是俺爹当年的安答(结义兄弟),为人仗义,憎恨赫连部这类人。他的铁匠铺有个后院,相对隐蔽。或许可以趁夜摸过去打听打听。"
"好。"徐逸风做出决断,"趁天色未全黑,我们先摸清他们巡逻的规律和换岗的间隙。子夜时分,去找那位郭老丈。"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镇子,将每一个细节记在心中。
秘库内,研究陷入了僵局。陈文埋头苦思那些古老符号,木桑长老努力回忆着口传的秘辛,夏侯琢试图用他那点浅薄的奇门知识去套用,却不得要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气息,仿佛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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