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没有桂花,只有刺眼的太阳。她蹲在门槛上玩石子,手里攥着妈妈刚给她的两颗水果糖,糖纸是红色的,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厨房里传来妈妈切菜的声音,还有水壶烧开的“咕嘟”声,妈妈喊她:“囡囡,等会儿煮绿豆汤,放你爱吃的冰糖好不好?”
她刚要应一声,后颈突然被一只手扣住。那只手很大,指节粗糙,带着陌生的烟草味和海风的咸味,紧接着,一块冰凉的布捂住了她的嘴和鼻子,布上有股刺鼻的味道,她刚想挣扎,意识就开始模糊。
再醒来时,她躺在一个黑糊糊的箱子里,箱子里又闷又暗,只能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男人的呵斥声。她缩在箱子角落,不敢哭,只能紧紧攥着口袋里的两颗水果糖——糖早就化了,黏在手指上,像血的温度。
不知道在箱子里待了多久,等她再次被拉出来时,已经到了那座孤岛。岛不大,四周全是悬崖,只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站着几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表情冷得像冰。她被推搡着走进一间破旧的木屋,木屋里已经挤了十几个孩子,最小的看起来只有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
从那天起,“训练”成了他们唯一的生活。每天天不亮,他们就被喊起来,在海边的礁石地上跑步,跑慢了就会被鞭子抽——有个五岁的小男孩跟不上队伍,鞭子抽在他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他哭着喊“妈妈”,最后被活活累死在跑道上,尸体被直接扔进了海里;上午练拳,两个人一组对打,必须把对方打倒才能停下,要是敢手下留情,两个人都会被关在小黑屋里,饿上一整天,她见过有人因为不忍心下手,和对手一起被关了三天,出来时连站都站不稳;下午学潜行,要在长满荆棘的草丛里爬,身上被划得满是血口子也不能停,有个女孩爬的时候被毒蛇咬了,负责训练的人只是看了一眼,说“没用的东西”,任由女孩在地上疼得打滚,最后没了呼吸。
夏雨桐记得,第一个让她看清“弱肉强食”的是个叫阿明的男孩。阿明比她大两岁,总偷偷给她分自己的面包。有一次练潜行时,阿明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被负责训练的男人发现了。男人把阿明拖到悬崖边,让他跳下去,阿明吓得直哭,说想妈妈。男人没说话,直接一脚把阿明踹了下去,其他孩子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海浪把阿明的身影吞没,没人敢哭,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那就是“懦弱”的下场。
从那天起,夏雨桐变了。她不再偷偷想念妈妈的绿豆汤,不再攥着那颗早就化了的水果糖,她开始拼命训练:跑步时哪怕脚磨出血泡,渗出血染红了草鞋,也比别人多跑两圈;对打时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牙齿松动,也会咬着牙把对方打倒,有一次她被对手打断了肋骨,还是爬起来一拳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让对方晕了过去;潜行时哪怕身上被荆棘划得血肉模糊,汗水渗进伤口疼得钻心,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在这座岛上,“弱”就是原罪,只有变得足够狠,足够强,才能活下去。
有一次,她和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女孩对打。女孩是木屋里出了名的“狠角色”,之前已经打废了两个孩子。那天女孩下手格外狠,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她疼得差点晕过去,蜷缩在地上。女孩笑着踩住她的手,说:“你这么弱,早晚得死在海里。”她没说话,趁女孩弯腰嘲讽她的瞬间,猛地抓住女孩的头发,一口咬在女孩的颈动脉上,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女孩的身体开始抽搐,她才松口。女孩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负责训练的男人看到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点不一样的表情,说了句:“这丫头,够狠。”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随便欺负她,甚至有几个孩子开始跟着她,她成了木屋里的“小首领”——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因为她够狠,跟着她,能活下去的几率更大。她会教跟着她的孩子怎么躲鞭子,怎么在对打时快速击倒对手,怎么在草丛里分辨毒蛇的声音,但她从不说“同情”,只说“想活,就自己变强”。
她是在12岁那年知道自己姓夏的。那天她发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躺在木屋里的草堆上,意识不清。负责照看他们的张阿姨偷偷给她端来一碗热水,摸了摸她的头,叹着气说:“这孩子,听说家里是姓夏的……要是没被带来这儿,说不定还在妈妈身边撒娇呢。”
“夏”——这一个字,像一颗种子,落在了她的心里。她牢牢记住了这个字,这是她唯一和“家”有关的东西,是她在这座孤岛上唯一的念想。她开始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夏”,把这个字当成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哪怕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家在何方,至少她知道,自己姓夏。
18岁那年,她终于等到了离开岛的机会。组织要挑选一批“优秀者”出去执行任务,考核内容是在丛林里生存七天,并且要“解决”掉其他对手。她在丛林里待了七天,靠野果和雨水充饥,躲过了其他对手的偷袭,最后亲手“解决”了最后一个对手——那个曾经跟着她的男孩,男孩临死前说“桐姐,我不怪你”,她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掉下来。她知道,在这座岛的规则里,没有“感情”,只有“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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