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拿着手机,消化着刘晓父子的话。屋里亮堂了?又生气了?中彩票了?憋闷气没了?
他抬头,看向飘在空中、正得意地用寿衣袖子擦金牙的老爹董盛顺。
董盛顺感受到儿子的目光,停下擦牙的动作,脸上的傻笑收敛了一些,难得地露出一点他生前救人时那种朴实的通透。他飘低了一点,声音也少了些混响,多了点认真的味道:
“儿子,看见没?这就是‘怨气’。”
“一个人啊,只要有怨气缠在身上,就像背着一坨看不见的臭狗屎。”
他努力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比喻,“自己觉得沉,觉得臭,看啥都不顺眼。周围的人呢?就算鼻子不那么灵,也能隐隐约约闻到味儿,觉得不舒服,觉得压抑,就下意识地想离远点。这人干啥事,都好像蒙着一层灰,磕磕绊绊,干啥啥不顺。”
见福喜还在疑惑,想了想解释道。
“你赶集买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但凡有哪个摊主和顾客吵架了,他那个摊位啊,很长时间没有生意,这就是留在原地的怨气。”
他指了指刘波家方向:“刘波他娘王老太,在下面怨气冲天,投诉买加速包,怨的是什么?是儿子烧的东西不用心?是觉得没面子?是觉得儿子不孝?心里憋着一股子委屈和火?”
“其实是他们家里有股子怨气,传到了地下。王老太在地下不光她自己难受,这些怨气也像一层灰,又反噬蒙在她阳间的家,蒙在她儿子刘波身上。刘波能感觉不到?他只会觉得家里越来越冷,越来越没劲,干啥啥倒霉,心里也憋着气,这气又传给他老婆孩子…恶性循环!”
福喜听得认真,仔细想了想他爹的话。好像有点道理,董盛顺继续说道。
“昨晚咱干了啥?”
董盛顺的金牙此刻不再显得滑稽,反而有种奇异的光彩。
“咱把王老太的怨气,给消了!给她解决了问题,让她满意了,高兴了!她心里那团堵着的阴云散了,那层蒙在刘波家、蒙在刘波心上的‘怨气灰’,也就跟着散了!只有阴阳平衡了,人心里敞亮了,看东西就亮堂,运气…嘿,有时候就跟着来了!这就叫…看开点!也叫家和万事兴。”
福喜怔怔地听着。老爹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笨拙地捅开了他心里某个一直拧巴着的锁。他想起老爹简历上那些傻乎乎的救人记录,想起他生前总是乐呵呵的,哪怕被人笑傻子,也总愿意伸手帮一把。原来…他傻气的笑容下,早就懂了“怨气”的道理?帮人,不仅仅是救人命,也是在化解人心里的怨?到底谁才是傻子呢?
再看看手机屏幕上那个阴森森的“地府通”APP,看着那刺眼的1%进度条,看着待办列表里李老爷子“核动力充电宝”和他爷爷“真丝龙袍”的离谱要求…
似乎…没那么刺眼了?
这哪里是什么阴间KPI刷单?这分明是…是老爹在用他“实习阴差”的身份,笨拙地、甚至有点荒诞地,继续他生前没做完的事——帮人,化解怨气,让活着的人心里亮堂一点,日子顺一点?
福喜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拿起手机,没有再看那糟心的APP,而是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发小孟令晨的名字。
“喂?令晨?是我,福喜。”
“喜子,咋了?”
“有个事儿…可能有点奇怪…你爷爷…是不是托梦跟你要过最新款地府手机?还带核动力充电宝那种?”
福喜的声音平静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认命和无奈的笑意。
电话那头的孟令晨显然懵了。
“啊?福喜你…你咋知道?!我爷真托梦了!骂我烧的山寨货害他丢人…还发了个贼复杂的图纸到我邮箱!我正愁看不懂呢!你…”
福喜瞥了一眼飘在旁边、金牙重新闪耀起期待光芒的老爹董盛顺,对着话筒说道:
“别问咋知道的…图纸发我看看。另外…找个靠谱的纸扎店吧,这单…我和我爹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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