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农耕为本的大明，治国理念是求稳。
只有游牧民族，才倾向于掠夺。
但詹徽看到蓝玉等人的表情，他知道——如今不一样了！
新粮已现，税制也在改革，大明人口逐渐恢复。
怕就怕……等到国力重回巅峰之时。
“无妨！”
老爷子当然明白詹徽的担忧。
“放心，大明是君子之国，不会轻易征伐他国！”
“不过，世界如此广阔，大明的属国却这么少，疆域也算不上第一。”
令詹徽心头一惊的是，老爷子说着说着，竟抚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就在他惶惶不安，以为老爷子一见地图就重燃野心、难以自持之时，
老爷子终究缓缓叹了口气。
“算了！”
“咱终究是老了。”
“百姓也没过几年太平日子。”
“打仗，让边军将士为咱开疆拓土的虚名去流血牺牲……
咱年轻时有这雄心，老了，反而狠不下心了。”
“但既然看见了这些，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爷子沉吟片刻，忽然看向自己的几个儿子。
“老二老三老四！”
“父皇？”三人齐声应答。
“一会儿把这地图抄一份，各自带回去吧……”
“其他几位边王，也都送一份！”
刹那间，
秦王、晋王、燕王眼中，各自闪过一道异光。
詹徽心中苦笑：皇爷这盘棋，到底在下什么？
九大边王，皆守边境，谁知道他们会动什么心思？
老爷子老了，儿子们可还年轻！
“不过，既然都看见了，什么都不做也不合适……”
老爷子挺直腰背，忽然伸出手指。
指向西侧某处！
“先通商，走一趟吧！”
詹徽苦笑不已。
此时，
无人能猜透，老爷子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
老爷子继续在屋内巡视。
这是一间寻常的书房，
只是书太多，书架林立、密密麻麻！
还有各式各样的图纸，
乍看之下平平无奇，并无特别之处……
老爷子逐一看去。
《水泥厂建设可行性报告》
《铁轨铺设注意事项》
《大明致富秘籍》——想致富，先修路！
《常用炼钢三法》
《生熟炼铁炉原理》
……
《蒸汽机运作原理与方法》
《蒸汽机与煤气内燃机》
……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
老爷子愣住了。
他看不明白……
忽然，
老爷子目光一亮，注意到一旁的木架上，搁着一件小巧玲珑的物什。
整个屋子，似乎只有这一件！
想起大孙曾对他说过的话，
老爷子心念一动，将其拿在手中，
对准窗外的小树，
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
如闷雷炸响，
木屑四溅……
一道透亮的孔洞，贯穿树干！
这一刹那，
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呼吸顿止，
气氛凝固，落针可闻！
——————————
一片死寂。
方才蓝玉等人还在细看地图，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
顿时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发现是老爷子手持一把短柄“火铳”，
并发出如雷的声响后，
“这……这是何物？”
众人连忙围拢过来。
兵部尚书茹瑺一眼便瞧见门外那棵树——
树干被从中洞穿。
下一秒，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按捺不住惊喜：
“陛下，您手中所持……是火铳吗？”
老爷子将其拿在手中，左右端详，
忽然，
他似有所感，
连忙道：“你们先退开，让咱再试一次。”
众人忆起方才那一击之威，
纷纷色变，
急忙闪避。
太子朱彪、秦王、燕王等人更是目光灼灼，紧紧盯着不放。
这一次，
老爷子直接将那手枪，对准了更远的一棵树。
这个距离，
已是大明现有“火铳”射程的三倍有余。
茹瑺见状，
刚想开口：“陛下，这么远打不……”
最后一个“中”字尚未出口，
“砰”！
又一声闷雷炸响。
这一次，老爷子瞄准的那棵树完好无损，
众人一阵失望。
“不对！”
“皇爷爷，看后面！”
朱允熥眼尖，立刻发现不是威力不足，
而是老爷子初次使用，打偏了！
茹瑺心头一跳，
快步跑上前去查看。
很快，
他失声惊呼：
“陛下！ 竟入木一尺有余！”
“什么？”
茹瑺的回报令众人大惊，再也无法安坐。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老爷子。
燕王朱棣突然开口：“父皇，您刚才是不是连续按了两次？”
如今的火铳，仍是那种发射一次就需要重新填充 与弹丸的旧式。
操作繁琐。
射程有限，且容易发生炸膛。
然而！
老爷子手中的这一支，他们方才亲眼目睹。
实在是精巧绝伦！
更是连续发射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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