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灰影已经不见。
我盯着那道山梁,手指缓缓合上折扇,声音压得极低:“有人在看,也在传信。”
谢琬站在我身后半步,顺着我的视线望去,眉头轻轻一皱,却没有说话。她不是怕,是冷静。这让我有点意外。
我转身就走,脚步刚动,手腕却被她一把攥住。
“楚兄。”她开口,声音清亮得像晨钟,“我们逃了太久。”
我没回头,只觉她手心有些汗,却握得很稳。
“你用计破局,我靠身份周旋,可躲来躲去,真相还是埋着。”她往前一步,站到我身侧,目光直直看着我,“母后的冤屈,尚书府的谎言,裴党的毒计,萧景珩的野心——这些账,该去朝堂上算一算了。”
我终于转头看她。
她脸上没擦灰,裙角还沾着泥点,发髻松了一缕,可眼神亮得惊人,像是把过去那些躲闪、委屈、试探全烧干净了。
我笑了下:“你是真不怕死?”
“怕。”她坦然点头,“可更怕一辈子活在别人写的故事里。”
我沉默片刻,低头看着她还抓着我的手,指节泛白,却不肯松。
“你以为我不敢去?”我展开折扇,轻轻一摇,扇面山水流转,映出我眼底的光,“我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不怕死,也值得我并肩的人。”
她眼眶忽然红了,却仰着头不眨眼。
“那你可得走慢些。”她松开手,又抬手拍了拍我肩头的灰,“别丢下我。”
我收扇入袖,望向都城方向。
宫阙巍峨,金瓦映日,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张着嘴等猎物自己走进喉咙。
“明日早朝。”我低声说,“我会让整个朝廷听见我们的声音。”
她没应声,只退后半步,抬手摘下发间那支九鸾衔珠步摇。珠玉落地,发出清脆一响。
她从怀中取出一支素银簪,插进发髻,动作干脆利落。
“千金之女谢琬,”她整了整衣袖,樱粉罗裙在风里轻轻摆动,“今日起,只为真相而活。”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散了。
从前我是孤身一人,靠算计活命。如今身边站着个疯姑娘,明知前路是刀山,还敢拉着我一起跳。
有意思。
我抖了抖袖子,把折扇夹在臂弯里:“你这一身打扮,待会儿进了宫门,守卫该认不出你了。”
她斜我一眼:“认不出才好。省得他们提前通风报信。”
“也是。”我点头,“到时候你站我左边,离我三步远,别抢话,也别冲动。”
“凭什么你主攻?”
“因为我嘴皮子利索。”
“那我要是忍不住呢?”
“那就咬我袖子。”我瞥她一眼,“反正这衣裳也旧了,再扯烂点无所谓。”
她噗嗤一笑,随即又板起脸:“要是他们当场拿下我们呢?”
“那就让他们拿。”我冷笑,“只要我们能开口,就能翻盘。”
“证据呢?”
“证据在我脑子里。”我 tapped 扇骨,“还有你手里那半张残令,加上我记下的密信内容,足够撬开三公九卿的嘴。”
她点点头,忽又问:“若皇帝不信呢?”
“皇帝?”我嗤笑一声,“他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可只要我们把话说尽,把事做绝,他就算想装聋作哑,也得顾忌百官耳目。”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我站定。
“那就走吧。”她说,“别等天黑。”
我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路上没人说话,只有鞋底踩过碎石的声音。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又被风吹散。
走到岔路口,她忽然停下。
“楚昭。”她没回头,声音很轻,“你说……母后当年,是不是也像我们现在这样,一步步走向大殿?”
我没答。
她也不等我答,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是前世,也不是穿越之后,而是某次考古时,在古墓壁画上见过的画面:一男一女并肩而立,身披残阳,直面宫门,背后是万马千军,面前是铁血朝堂。
那时我以为那是传说。
现在才知道,那是命。
我们一路穿林过坡,绕开官道,专挑荒径。临近城郊时,天已微亮,炊烟袅袅升起。
前方就是皇城外街,巡城卫已经开始换岗。
我伸手拦住她:“再往前,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她点头:“我知道。”
“一旦进城,就没有退路。”
“我没打算退。”
我盯着她看了两息,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拿着。”
她接过一看,是张药铺的取药单,上面写着“当归三钱,茯苓五分”,字迹潦草。
“这是什么?”
“接头暗号。”我说,“万一走散,你拿这个去西市仁和堂,找穿灰袍的老掌柜,他会带你见王铎的人。”
她将纸条仔细叠好,塞进贴身小袋。
“你呢?”
“我自有安排。”我拍了拍扇子,“再说了,你都能把裴党追兵引进陷阱,我还怕自己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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