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山顶灌下来,吹得我额前碎发乱晃。我趴伏在坡顶的矮树丛里,指尖压着那根浸过火油的绊索,眼睛死死盯着谷口。
马车已经走远了,轮子碾过碎石的声音早听不见。可我知道,他们快到了。
谢琬那一身樱粉罗裙在林子里一闪就没了影,青衫书生坐在车厢里摇扇子的画面,够那些狗腿子追上一阵子。她演得挺像那么回事,连背影都透着股倔劲儿。
我摸了摸怀里剩下的磷粉小包,这是昨夜让她顺手从药铺捎的,借口是“驱蛇用”。掌柜还笑说:“小姐家也懂这个?”她回了一句:“我家那位病得整夜睡不着,不抓点虫子怎么行?”
当时我在旁边咳了两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现在这包东西派上用场了。
远处尘土扬起,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黑衣骑兵列阵而来,领头那人举手示意停步,俯身查看路面。
坏了。
他们发现绊索了。
那人靴尖踢了踢埋在线路旁的一截细绳,眉头一皱,猛地抬头往两边山坡扫视。随即抬臂一挥:“撤!有诈!”
我心头一紧。
火油线要是点不着,这局就废了一半。
说不得了。
我抽出铜哨含在嘴里,另一只手迅速拆开磷粉纸包,沿着绊索节点撒了一圈。然后拿铜哨边缘在石头上狠擦几下——
火星蹦了出来。
一点、两点……第三下终于引着了。
“嗤”地一声,磷粉燃起幽蓝火光,顺着油线“嗖”地窜出去。几乎同时,前方骑兵刚调转马头,火舌已经扑上干草堆,轰然爆开!
热浪冲脸,我往后一仰,差点滚下坡去。
成了!
火墙瞬间封住谷口,浓烟翻滚。紧接着,两侧山壁机括“咔咔”作响,藏在石缝里的滚木礌石纷纷砸落,正砸在队伍中间。几匹马受惊嘶鸣,乱跳起来,撞得人仰马翻。
更绝的是底下那层翻板陷阱。
原本铺着浮土的路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插满铁蒺藜的深坑。七八个倒霉蛋连人带马栽进去,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完,就被绳网兜头罩住,动弹不得。
我趴在坡上看得真切,忍不住咧嘴一笑。
这机关是我按皇陵图纸改的,原本是用来防外敌突袭的伏兵道设计,拿来对付几个跑腿的鹰犬,纯属大材小用。
但就得这么狠。
让他们知道,追我的代价不是摔两跤那么简单。
火势渐旺,逼得残余骑兵往谷内退。可还没跑几步,又踩中第二道绊索——这次是信号绳,牵动崖顶的铃铛,提醒我们这边敌人位置。
我掏出随身短笛,吹了三声清亮鸟叫。
这是通知谢琬动手的暗号。
不出片刻,谷底另一端也腾起黑烟。她带人点燃了预埋的柴堆,彻底堵死退路。前后夹击,中间塌方,这群人算是被关进了笼子。
我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腿有点麻,肋下那块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过还能撑。
低头一看,袖口渗出血丝,但颜色偏淡,不是裂开了,只是绷得太久。
没事,等会儿再换药。
我活动了下手腕,把折扇抽出来,轻轻一抖,“啪”地展开。
扇面画的是幅山水,其实全是暗记。哪条线代表火油布设路径,哪个点标的是弓手埋伏位,只有我自己看得懂。
正看着,眼角忽然瞥见右侧崖壁有人影晃动。
两个漏网的家伙正攀着藤蔓往上爬,腰间匕首咬在嘴里,动作还挺利索。
想逃?
我冷笑,抬手打了个手势。
埋伏在侧崖的两名护卫立刻现身,张弓搭箭。
“别射人。”我低声说,“射绳。”
话音落下,两支箭破空而出,精准命中攀爬用的粗麻绳。绳子应声而断,两人尖叫着往下掉,好在下面早铺了草垫,摔得哇哇乱叫,爬都爬不起来,转眼就被守在那儿的护卫按住捆了。
干净利落。
我收起扇子,往坡下走。
脚步不急,一步一步踩在焦土上,鞋底沾着灰也不在乎。风吹得衣摆猎猎响,手里折扇轻敲掌心,节奏稳定得像在数心跳。
走到第一个陷坑边,底下困着五六个人,满脸烟灰,盔甲歪斜,其中一个还在骂娘。
“闭嘴。”我淡淡道,“再吵一句,就把你扔进去喂野狗。”
那人瞪眼要吼,结果看见我手里扇子一扬,吓得缩了下脖子。
我没理他,蹲在坑边,朝里面扫了一圈。
“谁带头的?站出来。”
没人动。
我也不恼,慢悠悠打开扇子扇了两下:“不说也行。回头押去官府,一个个验指纹、查腰牌,总能挖出来。就是过程麻烦点,少不了挨顿板子。”
这话一出,角落里一个瘦高个终于开口:“是我。”
我眯眼看过去。三十上下,脸上有道疤,指节粗大,显然是常握刀的。
“名字。”
“赵七。”
“裴仲渊亲信?”
他沉默。
我笑了:“你不答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身上穿的衣服、用的兵器、连马鞍上的铆钉样式,都是户部特供。只要送去工坊比对,半个月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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