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卡进一道深沟,猛地一震。
我靠在车厢角落,肋下那道旧伤像是被谁拿钝刀来回割着,疼得人发昏。谢琬立刻伸手扶住我肩膀,力道不大,但稳。
“别动。”她低声说。
我没应声,只把折扇从袖中抽出,撑在膝上。扇骨有点凉,贴着手心,多少压住些浮上来的心火。
外头风紧,林子刮得哗啦响,可比刚才安静多了。追兵没跟上来,不是放弃了,是收住了脚步——越是这种时候,越说明他们在盘算。
谢琬蹲在我对面,裙角沾了泥,脸色比我还白几分。她盯着我袖口那圈暗红,咬了下唇:“你早该歇了。”
“歇?”我扯了下嘴角,“现在歇,等的就是被人抬进棺材。”
她没回嘴,却忽然动手解腰带。我以为她要干嘛,结果她抽出里面一层软绸,撕成条状,二话不说就往我胳膊上缠。
“轻点。”我说。
“那你忍着。”她头也不抬,“上次你说疼才能清醒,这次我也让你清醒清醒。”
我愣了下,随即笑出声。
这丫头,记仇记得真牢。
包扎完,她坐回去,指尖还在抖,但眼神定了。“接下来怎么办?”她问,“他们不会一直耗在外面等我们露头。”
“当然不会。”我用扇尖点了点地上摊开的一张纸,“所以得让他们主动进来。”
那是我昨夜凭记忆画的地形图,线条歪歪扭扭,好歹能看出个大概。前方三十里有个废弃驿站,夹在两山之间,官道穿谷而过,两边坡陡林密,底下路窄,走马都得排成一列。
“像口袋。”谢琬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对,咱们就是袋子里那颗石子。”我把扇子合上,在掌心轻轻敲了三下,“他们追的是马车,只要车不停,人不散,他们就得跟。”
“你是想让我继续往前走?”
“聪明。”我点头,“你带着车夫绕大路去驿站,我在半道下车,找个高处看着。等他们全进了谷,你就按计划行事。”
“放火封路?”
“不止。”我翻开扇面,背面写着几行小字,“火油我已经让前队埋好了,引信连着绊索。他们要是老老实实走中间,踩不到机关;可一旦发现不对想撤,后腿一碰线,火就起来了。”
谢琬眯眼看了看扇子:“你还留了记号?‘念珠计毒,已破’?这是给谁看的?”
“给活人看的。”我说,“也是给死人听的。裴仲渊每天转他那串破珠子,以为没人知道他在逼自己保持清醒。我把这话传出去,他心里就得打鼓——到底是哪个环节漏了?是不是身边有鬼?”
她盯着我看了会儿,忽然问:“万一他们分兵呢?一路追车,一路抄小道包抄?”
我笑了。
“那就更好办了。”
“怎么说?”
“主力走大道,轻骑绕后,看似稳妥,实则分散。我们正好各个击破。你记住,最怕的不是敌人凶,是敌人觉得自己聪明。他们一旦笃定我们重伤难逃,动作就会变懒,脑子也会变松。”
谢琬没说话,低头拿指甲在地上划了条线,又分出两支,像是在模拟行军路线。她动作生涩,可一点一点,竟也理出了个头绪。
“如果我是带队的,”她缓缓开口,“发现马车速度不减,还会怀疑有诈。但若看到车上有人换衣裳、换帽子,假装是你还在里面……他们就会信八分。”
我挑眉:“你想扮我?”
“我不用扮。”她抬眼,“他们根本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只要车上坐着个穿青衫的,手里摇把扇子,他们就会追。”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觉得这姑娘比我想的还狠。
“行。”我从怀里摸出那枚龙纹玉珏,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万一路上出事,遇到王铎的人,亮这个能保命。”
她没推辞,直接收进袖中。
“还有这个。”我把扇子递过去,“上面写了信号方式——三声鸟叫是开始,两声短鸣是撤退。你让车夫学几遍,别到时候吹不像反露馅。”
她接过扇子,翻来一看,皱眉:“你这字写得跟狗爬似的。”
“能认就行。”我说,“又不是拿来参展的。”
她瞪我一眼,到底还是小心地收好了。
外头天色渐亮,林间雾气散了些。远处传来一声鸦叫,接着是马蹄踏土的闷响。
来了。
谢琬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低头看我:“你什么时候下车?”
“快到岔道口。”我扶着车厢壁慢慢起来,“你不用送我,等会儿还得演戏,别让人看出破绽。”
她站着没动,忽然伸手按住我肩头:“楚昭。”
“嗯?”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
“我说过。”
“那你也别死在路上。”
我顿了顿,笑了下:“放心,我命硬得很。倒是你,别到时候贪刺激非得冲进去救人,咱俩要是都栽了,谁给裴仲渊收尸?”
她哼了一声,转身撩开车帘,对外头车夫低声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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