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的手还抓着我的袖子,指尖有点发抖。
我站着没动,也没甩开她。晨风从山脊吹过来,带着一股湿土和枯叶混在一起的味道。她仰头看我,眼睛里有雾气,也不知是山里的,还是别的什么。
“你不能走。”她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却更稳了。
我叹了口气,抬手把袖角从她手里抽出来,顺手在她额前弹了一下:“谁说我要扔下你了?我刚才是吓你。”
“那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打自招。”我转过身,背对她站着,“刚才问我心跳快不快的人,现在倒急着拦我走了?”
她没吭声,但我听见她呼吸变了,像是憋着一口气。
我回头瞥她一眼:“怎么,恼了?”
“没有。”她扭过头去,下巴抬得老高,“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真走了,这山路也没人替我选方向了。”
“哦?”我走回她身边,靠着那棵歪脖子松树,“所以我是你的指路牌?”
“你是我的保命符。”她盯着我,忽然笑了下,“也是我这辈子遇上的最大麻烦。”
我也笑:“这话该我说才对。你一个千金小姐,非要在皇陵边上晃悠,还偏偏撞上裴仲渊布的局。要不是我倒霉,也不会被你缠上。”
“楚昭。”她打断我,语气忽然正经,“你昨夜吊起那个探子时,说‘我不是卒子,是执棋的人’——可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从来就不是什么棋子,也不是什么棋手。”
“那是啥?”
“你是疯子。”她看着我,眼神亮得惊人,“一个敢烧密室、敢骂官、敢拿命赌的人。这种人我不信别人,只信你。”
我愣了愣。
这话听着像夸,又像骂。但她说得认真,我没法当成玩笑带过去。
山风一阵阵刮过来,吹得林子哗啦响。远处雾谷那边飘来几缕白气,像蛇一样贴着地面爬。右边山脊倒是看得远,可光秃秃的石头坡,连个藏身的地儿都没有。
我收起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昨夜搏斗时划破的口子还没好,血痂裂开了,渗着淡红。
谢琬也看到了。她默默从腰间解下一块帕子,递过来:“包一下。”
“你不是自己也伤着?”
“这点伤算什么。”她把帕子塞进我手里,“你要是倒了,我才真没地方去了。”
我没推辞,接过帕子缠上手指。布料是浅粉色的,边缘绣了朵小梅花,闻着还有点淡淡的药香。
“你随身带这个?”
“娘留下的。”她轻声说,“她说女子出门,总得备些应急的东西。”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有些事,她不想说的时候,逼也问不出。
包好手,我抬头看她:“前面两条路,你选哪边?”
她没犹豫:“左边。”
“为什么?”
“右边太敞亮,他们想抓我们,一眼就能看见。”她指着雾谷,“可左边不一样。他们怕看不见我们,我们就偏往看不见的地方走。让他们猜去。”
我笑了:“你还挺会耍心眼。”
“跟你学的。”
“行。”我站直身子,拍了拍衣摆,“那就走左边。让这条路记住我们的脚印。”
她点点头,转身就要迈步。
可刚走两步,身子一晃,差点栽倒。我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她却立刻挣开:“我能走。”
“逞强。”
“我不是逞强。”她喘了口气,站稳了,“你护我太多次了。这次,换我跟着你走完。”
我看着她,没再伸手。
但她每走一步,我都放慢半拍,走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右手一直扣着折扇,随时准备应变。
山路越来越窄,灌木丛生,枝条刮得衣裳沙沙响。她的脚步虚浮,好几次踩空,鞋底打滑。可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她忽然开口:“小时候,我跪在祠堂里,外面下着雨。那些人说我是个野种,不配进谢家门。我就在心里一遍遍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站着走进尚书府正厅,告诉他们,我不是废物。”
我没接话,听她继续说。
“现在我不只想告诉他们。”她顿了顿,声音很轻,“我还想告诉你……我配得上和你并肩。”
我停下脚步。
她也停了,站在原地,没回头。
我从怀里摸出那块染血的黑布条——昨夜绑在枯枝上引敌的那个。已经干了,硬邦邦的,上面还有泥点和草屑。
我走上去,一句话没说,弯下腰,把她左腕上的丝绦解开,换上这块布条,打了结。
她低头看着,手指轻轻碰了碰那粗糙的布面。
“这不是装饰。”我说,“是战痕。”
她抬头看我。
“从今天起,”我直起身,迎着她的目光,“你不再是待救的千金。是你自己命运的将军。”
她眼眶有点红,但没哭。反而笑了笑,那笑里有种狠劲,像是要把这些年压在心头的委屈一口气全碾碎。
“那你说,将军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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