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李师傅就起来了。馒头店的蒸笼得提前预热，他提着水桶去接水，可拧了半天水龙头，只滴下几滴浑水。“咋回事？” 他心里咯噔一下，找来扳手把水管拆开，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水管内壁粘满了灰白色的虫子，像涂了层胶水，虫身还在慢慢蠕动，把水管堵得严严实实。
“不好了！水管被虫子堵了！” 李师傅的喊声惊醒了街坊们。张婶跑出来一看，自家的水管也一样，她急得直跺脚：“这可咋整啊？没水咋做饭？小孙子还等着吃馒头上学呢！” 不一会儿，馒头店门口就围了一群人，有的拿着水管配件，有的举着铁丝，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可铁丝捅进去就被粘住，拔出来时带着一串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技术组的小张赶到时，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馒头。他蹲在水管旁，用镊子夹起一只粘虫，虫子立刻缩成一团，分泌出透明的黏液，粘在镊子上甩都甩不掉。“这是星尘粘虫，”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黏液能凝固，干了之后比水泥还硬，要是堵在主管道里，全城都得停水。” 他刚想让人通知各社区拆水管，就见顾言泽的队员骑着摩托车赶来，头盔都没摘：“张工！城西粮仓被偷袭了！旧部抢了二十袋烘干的小麦，还放火烧了粮囤！”
消息传到指挥中心，沈知意正在看苏沐辰送来的纸条。苏沐辰在纸上写着，用玉米粉和薄荷汁调成糊状，涂在水管里，能让粘虫的黏液失效。她刚让人把这个方法传下去，就见王大爷拄着拐杖闯进来，衣服上还沾着火星：“沈总！快救救粮仓！那火着得厉害，我们扑都扑不灭，小麦都快烧没了！” 王大爷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流，“那是我们冬天的口粮啊，烧没了可咋活？”
苏沐辰在病房里听说粮仓着火，挣扎着要下床。护士拦着他，他却急得咳嗽：“让我想想…… 让他们用湿沙土盖！还有，烧过的小麦别扔，要是没焦透，磨成粉掺点艾草灰，还能吃。” 他让护士拿来纸笔，画了个简易的灭火示意图，标注着 “先盖粮囤周围，别让火蔓延”，写完后又加了句：“让志愿者多带水桶，别用塑料桶，容易烧化。”
傅子恒那边，正带着工程师们拆主管道。主管道里的粘虫更多，黏液已经凝固，用锤子敲都敲不动。“得用热水浇，” 傅子恒抹了把汗，“把水烧到 80℃，顺着管道浇下去，能软化黏液。” 他的起搏器又开始跳得快，护士给他量了量血压，低压都快到 90 了，劝他歇会儿，他却摇头：“等把管道通了再说，粮仓那边还等着水灭火呢。” 工程师们轮流烧热水，傅子恒拿着水管往主管道里浇，水蒸气冒出来，把他的衣服都熏湿了，可他手里的水管却没停。
陆沉坐在盲文地图前，指尖贴着城西的区域，突然按住一个点：“旧部没跑远。” 他让护士拿过笔，在地图上画了条线，“他们藏在废弃的面粉厂，那里有旧的粮仓，能放抢来的小麦。而且面粉厂的地下有通道，能通到城外，他们肯定想从那儿把小麦运走。” 他的左手又开始疼，是之前感应旧部陷阱时留下的伤，护士想给他敷药，他却盯着地图：“让顾队从面粉厂的后门进，通道口有铁栅栏，得用撬棍撬开，别走正门，有陷阱。”
上午十点，各条战线都忙了起来。馒头店门口，居民们按着苏沐辰的方法，调了玉米薄荷糊，涂在水管里。李师傅拿着刷子，一点一点往水管里涂，涂完后等了十分钟，再用铁丝捅，果然顺畅多了，粘虫随着黏液一起掉了出来。“通了！通了！” 李师傅高兴得喊起来，水流进水桶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鞋子，他却笑得像个孩子。
城西粮仓那边，火终于被扑灭了。志愿者们用湿沙土盖在粮囤上，烟还在冒，王大爷蹲在粮囤旁，用手扒开沙土，找出没烧焦的小麦，小心翼翼地放进布袋里。“还能吃，还能吃，” 他嘴里念叨着，“磨成粉掺点艾草灰，蒸馒头一样香。” 顾言泽的队员们追到面粉厂，从地下通道里揪出五个旧部，抢回了二十袋小麦。小王的手臂被铁栅栏划了道口子，却笑着说：“幸好追上了，不然这些小麦就被运走了。”
可麻烦还没结束。中午时，小张发现，刚通的主管道又被堵了。粘虫的黏液凝固得更快了，才半小时，就又把管道堵了一半。“得想个长久的办法，” 小张坐在地上发愁，“总不能天天拆水管。” 这时，李师傅提着个竹篮过来，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蒲公英：“张工，你试试这个，把艾草和蒲公英捆成捆，塞进管道里，虫子好像不喜欢这个味儿。” 小张半信半疑地试了试，果然，下午再检查时，管道里的粘虫少了很多。
下午三点，主管道终于彻底通了。水流进粮仓，王大爷带着志愿者们清洗粮囤，有的用扫帚扫，有的用布擦，孩子们也来帮忙，拿着小铲子铲里面的灰尘。李师傅的馒头店终于开了业，蒸笼里飘出艾草馒头的香味，居民们排着队买，有的还多买几个，送给守粮仓的志愿者。“大家辛苦了，” 李师傅一边递馒头一边说，“吃个热馒头，暖暖身子。”
可就在这时，太空监测室的观测员又喊起来：“沈总！母巢释放星尘枯叶菌了！飘在田里，小麦叶子都黄了，城西的二十亩麦田，叶子全卷了！” 沈知意赶到麦田时，李大爷正蹲在田里，用手摸着发黄的麦叶，眼泪掉在土里：“这麦子刚抽穗，怎么就黄了？” 旁边的农户们也都唉声叹气，有的甚至想把麦子拔了，重新种别的。
苏沐辰的护士又送来纸条，上面写着：“用石灰水和地脉紫草汁混合，喷在麦叶上，能抑制枯叶菌。还有，别拔麦子，只要根没坏，还能救。” 沈知意赶紧让人把这个方法传下去，居民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配石灰水，有的摘紫草，孩子们拿着小喷壶，跟在大人后面喷麦子。
夕阳西下时，麦田里飘着石灰水的味道。李大爷站在田埂上，看着绿油油的麦叶慢慢恢复颜色，心里松了口气。顾言泽的队员们还在巡逻，小王的手臂上缠着纱布，却帮着农户们喷麦子。傅子恒靠在田边的树下，看着远处的共振塔，塔体的灯光亮了起来，在夜色里像个巨人。
太空监测室的计数器上，母巢舰队的倒计时，已经降到了 150 天。夜色里，有人还在麦田里喷药，有人在修水管，有人在守粮仓，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晃着，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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