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于春格说得口干舌燥。
正要喊人倒水,一只青花瓷的官窑茶盏就递到了他的跟前,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在他的耳边,“大人润润喉。”
于春格循声看过去。
瞧见闻古山,于春格没说什么,伸手接茶:“什么时候来的?”他接过茶就喝了起来,倒是没跟闻古山发作什么。
闻古山比于春格要年长许多。
要论岁数和辈分,其实他跟上任锦衣卫指挥使才是一辈,于春格还得管他叫一声师叔。
他是上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徒弟。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闻古山会接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哪想到于春格后来者居上,被当今天子所看重。
他们这些人本来仰仗的就都是天子的颜面。
于春格自然被格外拔擢,在上任指挥使出事之后,他便顺势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众人以为闻古山会不满,就连于春格开始也有所担心。
但闻古山并没有,他依旧继续做着他指挥使副手的位置,辅佐于春格辅佐得很好。
久而久之,于春格自然也慢慢对闻古山卸下了心防,不少事也都交待给他做。
此时他还对着闻古山说起家常话:“你今天不是有事,告假了吗?”
今天一早,闻古山就跟于春格告了假,说是家中妻子生病又晕倒了,得在家中照料。
于春格知道他跟妻子的感情很深。
而他妻子身弱,一旬里面总有那么几天身体不适,尤其逢雨天寒时更是如此。
所以只要没什么事,都会给闻古山放假。
“我听说出事了,怕指挥使忙不过来,就过来看看。”闻古山说着看了眼于春格,劝道,“大人去休息会吧,这儿由我盯着。”
于春格面露迟疑。
他倒不是不相信闻古山,但陆砚辞的事紧急,这厮虽然被他找大夫喂了药,但难保什么时候就没了。
他这还着急查出点什么东西出来,给陛下交差去呢,哪里睡得着?
他摆摆手:“先不用,回头再说。”
闻古山也就没再劝。
时间紧急,于春格把茶碗放下后又说:“去把那厮给我带出来,继续拷问!”
自有人应声前去。
闻古山始终在一旁,默不作声,犹如隐形一般。
但于春格并没等到陆砚辞,反而是刚才领命前去的一锦衣卫忽然匆匆跑来,脸色惨白喊道:“大人,出事了!陆砚辞死了!”
“你说什么?”
于春格勃然大怒。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他吗?他怎么死的?”于春格边说边抬脚,大步朝陆砚辞的牢房走去。
闻古山默默跟随在他身后。
锦衣卫在一旁禀道:“我们过去想把人带出来,但那厮刚解下桎梏就忽然推开我们,直接撞墙而死。”
于春格暗骂一句,脚下步子却走得更快了。
刚才陆侯走后,他为防陆砚辞自尽而死,特地把他的双手双脚都用铁索绑了起来,嘴巴里面也捂了布团,为得就是怕他咬舌自尽。
哪想到他都准备得这么充足了,这陆砚辞竟然还是死了。
于春格脸色铁青。
走到牢房那一看,墙壁上还留有残血,而陆砚辞直愣愣地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额头都被撞破了,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
像是在嘲讽他们这群人一样。
于春格脸色铁青,骂道:“混账!”
闻古山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
……
礼王府。
“死了?”世子朱瑞正跟幕僚在下棋,闻言挑了挑眉。
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难得称赞了陆砚辞一句,“不枉本世子当初特地挑上他,不错。”
幕僚立刻恭维:“还是世子殿下目光长远。”
“当时在下还不懂为何世子会挑上他,如今看来,殿下果然深谋远虑啊。”
朱瑞笑笑。
“尾巴都收拾干净了吧?”他边落棋子边问亲卫。
这尾巴说的当然是和陆砚辞书房相通的那处宅子。
亲卫点点头。
“殿下放心,都收拾干净了,必不会叫那陆平章查到什么。”
“不过——”亲卫话锋一转,忽然又道,“陆砚辞那个贴身随从不见了,好像陆平章的人也在找他,属下担心他知道些什么,到时候会泄露您的身份。”
朱瑞瞬间沉了脸。
他冷着眼看向亲卫。
亲卫立刻白了脸单膝下跪,承诺道:“属下已经着人出去找了,一定会在陆平章的人找到他之前找到他,必不会叫他坏了殿下的好事!”
朱瑞没说什么,摩挲着手中的白棋,问起另一桩事:“陆府呢?”
“属下让人放了一把火,陆砚辞的书房已经被烧掉了,不过其余地方,因为陆平章的人及时发现,没能全部烧掉。”
这朱瑞倒是不担心。
陆砚辞心肠比他都冷,自然不会对他那些家人说什么。
最要紧的还是他那个随从。
“多派些人去找,务必找到他!”朱瑞沉声吩咐,又言,“派死士,别叫陆平章的人查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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