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并非想象中的巍峨险峻,而是一片连绵起伏、被终年不化的积雪覆盖的苍茫山系。它如同一条沉睡的白色巨龙,横亘在草原深处,散发着古老而肃穆的气息。这里是草原部落的精神图腾,是金帐王庭与长生天沟通的圣地,平日里除了祭祀与大汗,严禁任何人靠近。
青鸾凭借着高超的潜行技巧和暗卫提供的有限情报,避开了外围巡逻的草原骑兵,如同融入风雪的一片青羽,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圣山区域。越是深入,空气中的肃杀与神秘感便越是浓重。山间偶尔可见巨大的、刻画着狼形图腾的敖包(石堆),以及一些悬挂着彩色经幡和兽骨的祭祀点,弥漫着浓郁的萨满教气息。
根据情报,那支携带关键线索的金帐商队,最后消失的方向指向圣山主峰下的一片禁地区域,那里据说有历代大汗闭关和举行隐秘祭祀的石殿。
时间已过去近四个时辰,青鸾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永冻荒原的屏障随时可能崩溃,每耽搁一刻,北境乃至更遥远地域的生灵就多一分危险。
她沿着一条被积雪半掩的、似乎是兽径的小路向上攀行,动作轻盈如狸猫,气息收敛到极致。然而,就在她接近一片位于山腰的、由怪石环绕的小型冰湖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吟唱声,随风飘入了她的耳中。
这吟唱并非草原萨满常见的浑厚苍凉,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机械的精准感,与她之前感知到的“终末回响”有几分相似,却又有所不同,少了几分惑心,多了几分……引导与控制的味道。
青鸾心中一凛,立刻隐匿在一块覆雪巨岩之后,凝神望去。
只见冰湖旁,矗立着三座新堆砌的、与黑沙堡外那些冰柱几乎一模一样的暗红色冰晶!冰晶之中,冻结的并非黑沙堡守军,而是三名穿着华丽草原贵族服饰、面容扭曲惊恐的男子!他们的身份,从配饰上看,至少是部落首领级别!
而在冰湖中央,一个身穿深紫色、绣着诡异银色纹路萨满袍的老者,正背对着青鸾,手持一根镶嵌着硕大幽蓝宝石的骨杖,对着湖面吟唱。湖面并未结冰,反而荡漾着一圈圈暗红色的涟漪,仿佛连通着某个未知的空间。那冰冷的吟唱声,正是源自于此。
老者身旁,还站着两名身形高大、穿着全覆盖式黑色骨甲、连面部都笼罩在狰狞狼形面具下的侍卫。他们气息沉凝,煞气内敛,显然是高手。
更让青鸾瞳孔收缩的是,在那紫袍老者的腰间,悬挂着一个透明的、由某种寒玉雕成的盒子。透过盒壁,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盛放的,正是那枚指甲盖大小、内部流淌着淡金色光芒的——起源冰核!
找到了!
但情况远比预想的复杂。这紫袍老者显然在金帐王庭地位极高,竟能在此地私自囚禁部落首领,并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他夺取起源冰核,目的绝非善意。
就在这时,那紫袍老者的吟唱声陡然拔高!冰湖中的暗红涟漪剧烈旋转,形成一个漩涡,一股精纯的、带着死亡与臣服意味的黑暗能量,自漩涡中涌出,灌注到那三座冰晶之中。冰晶内的三名草原贵族,身体剧烈颤抖,眼中的惊恐逐渐被一种空洞的服从所取代,他们的生命气息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扭曲、改造!
“以寂灭之力,重塑忠仆……伟大的星骸终将降临,尔等能为先驱,是无上荣耀……”紫袍老者停下吟唱,发出低沉而狂热的自语。
星骸降临?先驱?
青鸾瞬间明白了!这紫袍老者,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并非不知“寂灭星骸”的危险,他们竟是在主动迎接,甚至试图利用其力量,将这些部落首领改造成忠于“星骸”的傀儡!他们想借助星骸的力量,颠覆草原,乃至更广阔的天地!而这起源冰核,恐怕就是他们计划中,用于控制或引导星骸力量的关键物品!
绝不能让他得逞!
青鸾眼神一厉,估算着距离和时机。对方有三个人,紫袍老者气息晦涩难明,至少是金丹后期,那两个黑甲侍卫也有金丹初期的实力。硬拼胜算不大,必须出其不意,夺取冰核,立刻远遁!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真元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蓄势待发。
就在紫袍老者完成仪式,转身似乎要查看那三名“改造”中的首领的瞬间——
咻!
青鸾动了!身剑合一,化作一道几乎撕裂空间的青色闪电,目标直指老者腰间的寒玉盒子!这一剑,汇聚了她毕生修为,快!准!狠!没有丝毫保留!
“嗯?!”紫袍老者反应极快,在青鸾剑气勃发的刹那已然惊觉,但他终究慢了一瞬!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挥动骨杖格挡。
嗤啦!
剑光掠过,并非攻击老者本身,而是精准无比地斩断了悬挂寒玉盒的丝绦!盒子脱身飞起!
“大胆!”两名黑甲侍卫怒吼,手中沉重的骨矛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一左一右刺向青鸾,封死了她闪避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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