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祈福宴”如一道悬在头顶的利剑,寒光凛冽。烂泥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到极致的寂静,仿佛连老鼠都屏住了呼吸。萧彻的左臂伤口已用草药敷好,缠上了厚厚的布条,但每一次用力,仍会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强忍着不适,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柴房内紧张忙碌的众人。
“云微,周尚书和陈大人那边,有回音了吗?”萧彻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云微正低头检查着腰间的短剑,闻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周尚书府戒备森严,我无法靠近正门。但我找到了他府上一个负责采买的老仆,他认得我父亲留下的玉佩。我把消息写在一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上,卷成细卷,塞进了他买的咸鱼肚子里。老仆说,周尚书每日必食咸鱼佐粥,定能看到。”她顿了顿,又道,“陈大人那边更难。他府上被靖王的人盯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只能冒险,在他每日清晨必经的‘听雨桥’栏杆下,用特殊药水写了‘御宴有诈,速离京’几个字。这药水遇水显形,遇风即散,只有他经过时,晨露打湿栏杆才能看见。希望……希望他能明白。”
萧彻点点头,心中稍安。周尚书手握兵部大权,陈大人则是清流领袖,若能提前警觉,或可在关键时刻形成一股制衡之力。哪怕只是让他们暂时离京,也能打乱靖王“一网打尽”的部署。
“老疤瘌,黑牢那边呢?”萧彻转向酒肆老板。
老疤瘌脸上横肉抖动,右眼的黑布下似乎有血丝渗出,显然这几日打探消息耗尽了心力:“黑牢……比想象中更可怕。它根本不在城西地面上,而是挖在‘铁佛寺’地宫之下!铁佛寺表面香火鼎盛,实则是靖王豢养死士、囤积军械的巢穴。地宫入口在佛塔基座内,由‘影’的亲卫日夜轮守,人数不少于三百。里面机关密布,还有……还有地牢,专门关押重犯。柳主簿的家人,就在最深处的‘寒潭牢’里。”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守卫换班极有规律,但……每次换班,都会有巡逻队在通道内来回走动,想悄无声息地进去,几乎不可能。”
萧彻沉默了。铁佛寺地宫,他曾有所耳闻,但没想到竟与黑牢连在一起。三百死士,加上机关陷阱,这简直是一个死亡堡垒。硬闯无异于自杀。
“有没有……其他入口?”云微急切地问。
老疤瘌苦笑:“我找遍了铁佛寺周围所有的下水道、废弃古井,都试过了。要么被堵死,要么通往其他地方。唯一可能的,是寺后那口‘枯井’,据说深不见底,但从未有人敢下去过。井口被一块巨大的青石封死,上面刻满了符咒,附近还有守卫。”
“枯井……”萧彻喃喃自语,眼中精光一闪。符咒?守卫?越是刻意隐藏的地方,往往越可能是突破口。他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但风险极高,需要极其精密的配合和……一点运气。
“柳主簿,”萧彻的目光转向角落里的柳文彦。他此刻正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老疤瘌给的假死药“龟息散”就放在他手边的陶罐里,旁边是一碗清水。
“时辰快到了。”萧彻沉声道,“按照计划,你服下药后,我会立刻将你‘勒死’在柴房。老疤瘌会第一时间‘发现’并报官。靖王的人接到消息,必然会派人来验尸,确认你已死。他们需要你的‘尸体’,因为你是‘畏罪自杀’的‘叛贼’,他们要在祈福宴上当众展示,以儆效尤。这是我们唯一能混进宫的机会。”
柳文彦缓缓睁开眼,看着那碗清水和陶罐,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了。他拿起陶罐,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闻了闻,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他没有犹豫,将药丸放入口中,就着清水咽了下去。
“龟息散”入口即化,一股冰冷的气息瞬间从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缓慢,呼吸变得微弱,意识也渐渐模糊。身体的温度迅速下降,皮肤开始变得僵硬、冰冷。他最后看到的,是萧彻眼中那抹沉重的托付和云微眼中强忍的泪水。
“走!”萧彻低喝一声。他迅速拿起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浸过冷水的麻绳,套在柳文彦的脖子上,用力勒紧。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柳文彦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有嘴角似乎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般的弧度。
老疤瘌立刻冲上前,探了探柳文彦的鼻息和脉搏,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然后惊恐地大喊:“死人了!萧大人……萧大人他……他勒死了柳主簿!快来人啊!”
他的喊声在寂静的烂泥巷里显得格外刺耳。很快,巷口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几个穿着靖王亲卫服饰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之前追捕萧彻的头目,眼神阴鸷如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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