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的还在后面。” 姚雨菲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爸妈去年春节开车去山西旅游,路上跟一辆大货车撞了。交警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女儿包饺子,手机一下子掉在饺子馅里,油溅得我满脸都是。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爸已经没了,盖着白布,我怎么叫他都不答应。我妈…… 我妈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家里,每天要吃五种药维持生命体征,光护工费一个月就要八千块。”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原来在一家车企做秘书,工资不算高,但够我和女儿生活。那阵子天天跑医院,工作老出错,客户的资料也弄丢过一回。领导找我谈了三次话,说我‘心不在焉,不适合再留在岗位上’。我自己也撑不住,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女儿做早饭,送她去幼儿园,然后去医院看我妈,下午赶去上班,晚上还要给护工交代注意事项,经常忙到凌晨才能睡。后来实在熬不住,就辞了职。”
“现在在一家杂志社翻些旅游文章,就是把别人写的稿子改改错别字,排版一下,一个月才六千块。” 她用手指抠着桌布的纹路,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除去护工费、我妈的药费,剩下的钱连我女儿的学费都不够。女儿今年上幼儿园中班,每个月要两千五,还有兴趣班的钱,我都没敢给她报。”
“能借的朋友我都借遍了,高中同学、大学室友,甚至连我远房的表姐都借了。同学群里发消息,好多人假装没看见,还有人私下说我‘当初嫁得那么好,现在怎么混成这样’。” 姚雨菲的眼泪又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手背上,“我知道这样很丢人,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昨天女儿从幼儿园回来,跟我说‘妈妈,我想吃草莓,小朋友都吃过’,我兜里连十块钱都掏不出来。”
姚雨菲说着,忽然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裙子的下摆,指节都泛了白,连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自尊都踩在脚下,才敢做出这个动作 —— 对着张博涛深深鞠下腰去,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通红的眼眶,连肩膀都在微微发颤,像是承载着千斤重负。
““博涛,我知道……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 姚雨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哽咽着顿了两秒,每一个字都要攒足力气才能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当年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你。那时候你攥着攒了一年的工资,跟我说‘再熬两年,咱们就攒够首付买房了’,我却被李昊的名牌包、豪车迷了眼,觉得他能给我更好的生活,硬下心跟你说了分手。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是瞎了眼,放着真心对我的人不珍惜,偏偏跳进了火坑……”
她抬起头,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看在咱们…… 看在咱们曾经好过一场的情分上,你能不能…… 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不用多,够我妈这个月的护工费就行。”
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还有藏不住的羞赧与绝望,像是把所有的尊严都揉碎了,再一点点拼凑起来,才敢说出这番话。说完之后,她又低下头,不敢看张博涛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帆布鞋,手指不停地抠着裙子上的线头。
张博涛望着她泛红的眼眶,过往的画面不自觉浮上来 —— 他们刚认识那年夏天,姚雨菲总爱穿一件干净的白色连衣裙,扎着低马尾,周末约着去逛后海时,她会蹦蹦跳跳地指着路边的小店,眼里满是好奇,说起喜欢的电影、想去的地方时神采飞扬,连说话都带着轻快的调子。可现在,那身灵动与鲜活全没了,只剩被苦难压得抬不起头的窘迫,让他鼻尖微微发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没多想,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 —— 这是他的工资卡,里面还有这个月刚发的工资。
“你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把咖啡杯推到一边,快步走出咖啡厅。隔壁就有一家银行,ATM 机吐钱的声音在安静的机房里格外清晰。他数了一遍,确认是三万块,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色的信封,把钱放进去。
他回到咖啡厅时,姚雨菲还站在原地,双手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像是怕自己会跑掉似的。张博涛把信封递过去:“这里面是三万,你先拿着。护工费、孩子的学费,先把眼前的坎过去。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姚雨菲接过信封,手指触到厚厚的纸币时,突然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她的肩膀颤抖着,像秋风里的叶子,停不下来。咖啡厅里有几个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张博涛默默递过纸巾,站在她身边,挡住那些探究的视线,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这钱…… 我真的会还的。”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等我发工资就还你。我给你写个借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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