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风裹着雪粒子，“嗒嗒”地敲着玻璃窗，屋里却暖得像另一个世界。客厅的餐桌上铺着米白色桌布，摆着面粉袋、拌好的肉馅和洗干净的白菜，沈清月正坐在桌边揉面团，手腕轻轻一转，雪白的面团就在掌心滚成了光滑的圆，带着面粉的清香飘散开。
许深坐在对面，怀里抱着葵葵。宝宝穿了件红色的连体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毛绒绒的白边，像只圆滚滚的小福娃。她不再满足于乖乖坐着，小手抓着一片白菜叶，往许深手里的肉馅碗里塞，还时不时把沾了面粉的手指塞进嘴里，引得沈清月笑着拍掉她的小手：“小馋猫，还没包好呢，等会儿让你吃个够。”
“今天冬至，得吃妈妈传的白菜猪肉馅饺子，暖身子还招财。”沈清月说着，伸手把放在桌角的深棕色手账拿过来。上次做葵籽糖后，她就习惯了把账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总觉得妈妈的字迹能给她添些底气。这次包饺子，她特意想翻出妈妈写的饺子馅配方，按最地道的味道来做。
手账刚翻开，就见许深已经把葵葵放在地上的爬行垫上，宝宝立刻抓着桌腿站起来，小短腿蹭着桌布，伸手去够沈清月手里的账。“别闹，妈妈找奶奶的配方呢。”沈清月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宝宝的脸蛋，目光落在账页上——从盛夏的葵籽糖记录往后翻，很快就找到了夹着干枯向日葵花瓣的一页，标题写着“冬至饺子馅秘方”。
妈妈的字迹还是那么温柔，详细写着“白菜要选芯儿，焯水后挤干水分，肉馅要三分肥七分瘦，加两勺生抽、一勺料酒，顺时针搅到起筋”，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饺子，注着“清月爱吃的形状，捏三个褶子”。沈清月看着，眼眶又热了——小时候每到冬至，妈妈都是这样一边念叨配方，一边教她捏饺子，如今隔着时光，这份叮嘱还在。
“找到了，按妈妈的配方来，保证好吃。”沈清月把账放在桌上，刚要起身去拌馅，就见葵葵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过来，小手抓住账页的边缘，使劲一扯。“哎，别扯坏了！”沈清月连忙去扶，却听见“哗啦”一声，一张红色的小纸从账页的夹层里掉了出来，落在爬行垫上，正好飘到葵葵手边。
那是个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红包，边缘印着金色的向日葵花纹，和手账封面的刺绣一模一样。沈清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记得这红包，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款式，每年过年都会用这种红包给她包压岁钱，可怎么会藏在手账里？
她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红包捡起来。红包很轻，却能隐约摸到里面有硬邦邦的东西。许深也凑了过来，抱着葵葵，眼里满是好奇：“这是妈妈藏的？”
沈清月点点头，指尖轻轻摸着红包上的花纹，像是在和妈妈打招呼。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把红包展开——里面没有钱，只有一枚边缘有些磨损的五角硬币，还有一张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纸条，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是妈妈熟悉的小字：
“我的小葵葵，当你看到这个红包时，应该已经跟着爸爸妈妈吃冬至饺子了吧？
奶奶早就想着，要给你准备第一份冬至礼。这枚硬币是奶奶攒了很久的‘幸运币’，当年你妈妈高考时，我就把它放在她的笔袋里，后来她又带着它找到了好工作——现在把它送给你，愿我的宝贝岁岁平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有好运气。
饺子要多吃几个，尤其是带硬币的那个，吃到了就代表奶奶在保佑你。奶奶没法陪你吃饺子，却能把所有的祝福都藏在红包里，藏在你爸爸妈妈包的饺子里，藏在每年的冬至里。
我的宝贝，慢慢长大就好，奶奶会一直在，看着你笑，看着你闹，看着你长成和妈妈一样温柔的小姑娘（或帅气的小男孩）。”
纸条的最后，还是那个熟悉的小笑脸，旁边用红笔写着“奶奶永远爱你”。
沈清月捏着纸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红包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妈妈竟然连葵葵的冬至礼都提前准备好了——一枚带着岁月温度的硬币，一段满是牵挂的叮嘱，藏在手账里，等着在这个寒冷的冬日，给他们一份猝不及防的温暖。
“妈妈……”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紧紧攥着红包，像是握着妈妈从未离开的手。许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眶也红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葵葵，宝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沈清月手里的红包，小嘴里发出“奶……奶”的声音，虽然依旧含糊，却让人心头一软。
“葵葵知道是奶奶的礼物对不对？”沈清月擦干眼泪，把红包里的硬币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葵葵的手心里。宝宝立刻攥紧，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怕硬币跑掉。“这是奶奶给你的幸运币，要好好收着哦。”沈清月笑着说，心里却满是暖意——原来妈妈的爱，从来都不是回忆，而是能捧在手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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