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墨玄的意识,将他拖入深不见底的冰冷深渊。他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万丈海底的淤泥,身体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即使在昏迷中也如影随形,反复啃噬着他的神经。灵魂深处被亿万怨魂撕咬、被污秽能量侵蚀的恐怖感觉如同永不落幕的噩梦,一次次在无意识的痉挛中上演,让他仿佛置身于炼狱的熔炉与冰窟之间承受着极致的煎熬。
不知沉沦了多久,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光亮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第一缕晨曦艰难刺破黑暗的帷幕。紧接着一股温和而精纯的能量带着奇异的熟悉感——冰冷中蕴含着勃勃生机,沉凝中透着无上威严——缓缓注入他干涸濒死的经脉。这股能量如同寒冬过后唤醒大地的春风,小心翼翼地修复着他破碎的身体,抚慰着他受创的灵魂,将那些蚀骨的疼痛一点点驱散。
疼痛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墨玄的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从黑暗的深渊中一点点上浮。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余韵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中溢出。他感觉眼皮重如千钧,每一次试图睁开的努力都伴随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矿工骨子里的那股狠劲,终于将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布满锈迹和油污的金属天花板——那是“铁锈号”下层昏暗船舱的顶部。身下是硬邦邦散发着霉味和劣质草药气息的简陋床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刺鼻的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阴冷死气残留。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从全身各处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吸入的空气带着刺鼻的药味呛得他一阵咳嗽。但随即他惊讶地发现,这股剧烈的疼痛之下似乎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这股力量深沉内敛如同沉睡的火山,虽然沉寂却蕴含着爆炸性的潜能,比他昏迷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缓缓移向自己的左臂。
烬骸臂铠依旧覆盖着他的整条左臂,但此刻的模样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原本略显暗沉的底色上流淌着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暗金光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古铜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沉甸甸的质感。臂铠表面那些原本略显粗糙如同刻痕般的符文此刻变得异常清晰玄奥莫测,如同天然生成的星辰轨迹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而缓缓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最核心的那枚暗红宝石光芒彻底内敛如同最深沉的红玉髓,但若凝神细看宝石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赤红星辰在缓缓旋转生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强大。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臂铠深处那搏动的感觉。“血巢”仿佛真的变成了一颗活着的星辰搏动得沉稳而有力,每一次搏动都如同生命的鼓点带动一股精纯浩瀚的能量在体内缓缓流淌,如同温润的泉水滋养修复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抚平每一道细微的裂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血巢”的体积似乎扩大了一圈,与他的生命本源联系得更加紧密仿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甚至能隐隐感知到“血巢”内部那如同熔炉般高效运转的冰冷而霸道的炼化之力。
筑基后期。他的修为不仅稳固在了筑基后期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巅峰的门槛。体内灵力奔腾如江河比之前雄浑凝练了数倍不止。经脉虽然依旧残留着细微的损伤但在那股源源不断的精纯能量滋养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变得更加坚韧宽阔仿佛被拓宽的河道能够容纳更汹涌的力量。
“醒了?”一个如同生锈铁片摩擦般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平淡无波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墨玄艰难地转过头牵动颈部的肌肉又是一阵酸痛。只见霍远山佝偻的身影正坐在船舱角落一个破旧的木箱上。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油污的灰布褂子,浑浊的老眼半眯着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败的尘土,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暗红血痕显然伤势不轻。他枯瘦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劣质烟卷,袅袅的青烟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老鬼……”墨玄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锣摩擦,“我们在哪?熔炉怎么样了?”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霍远山浑浊的老眼瞥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浓烈的烟雾。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盘旋如同幽灵般扭曲。“在‘铁锈号’上。熔炉保住了。”他声音平淡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简单的几个字却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让墨玄心头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他长长地艰难地舒了一口气这个动作牵动了胸腹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阎无极那老怪物呢?”墨玄心有余悸地问道,那个如同深渊般的身影带来的恐惧感依旧萦绕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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