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楼底,雨渐渐细了。我没办法。我一个刚出狱嘅废人,有乜办法帮人还十五万?但系,我唔可以眼睁睁睇住大口发被逼死,个仔变孤儿。当年我没得拣,而家佢好似都没。
我谂起陈国忠。但系,搵佢?等于自投罗网,而且佢亦未必会帮一个过气古惑仔。
我漫无目的噉行,行到了砵兰街尾一间好细、好旧嘅关帝庙。庙门常开,里面灯光昏暗,香火稀疏。我鬼使神差噉行了进去。
庙里得一个瞌金眼嘅庙祝伯。关帝爷嘅神像,让香火熏到黑漆漆,但那双丹凤眼,依然不怒自威。我企在神像前,没上香,亦没跪拜,只系静静噉望住。
“关二爷,”我喺心里面讲,“你话忠义。而家,义字点行?见死唔救,系唔义?但以我现在嘅样,点救?系唔系好似当年咁,拎起把刀去同人劈过?”
神像沉默。只有香炉里一炷残香,升起一缕细到几乎睇唔见嘅烟。
我摸向胸口,嗰尊玉观音贴身戴住,传来一丝微弱嘅暖意。我忽然明白,关公同观音,或许不需要我再去打打杀杀。八年牢狱,白头佬伏法,个江湖变咗,可能就系想我明白,忠义嘅方式,可以唔同。
我转身离开关帝庙,走出庙门,天色已黑。我冇返深水埗,而系去咗一个地方——以前帮根叔收数时,认识嘅一个放紧贵利(高利贷),但系讲几分江湖规矩嘅老嘢,“金牙胜”嘅档口。佢把口镶咗只金牙,所以叫金牙胜。
档口隐藏在一栋旧唐楼嘅阁楼,我摸上去,敲门。开门嘅系个后生仔,眼神警惕。
“我揾胜哥。”我讲。
“边位揾?”
“同佢讲,系以前砵兰街嘅韦吉祥。”
后生仔入去通报,一阵,金牙胜行了出来。佢都老了,只金牙没咁闪了,但眼神依旧锐利。见到我,佢好意外。
“吉祥?真系你?听闻你出了来,估唔到会来揾我。”
“胜哥,废话少讲。我想同你借笔钱。”我开门见山。
金牙胜眯起眼:“借几多?做啥?你二家……还得起?”
“十五个。救人。”我讲。“我没有抵押,就得返条命。但我应承你,那笔数,我一定还清,连本带利。”
金牙胜打量咗我好一阵,好似在度衡量我嘅话有几分斤两。最后,佢笑咗笑,只金牙喺昏暗灯光下闪咗一下:“吉祥,你嘅名,以前值钱。而家嘛……呵呵。不过,我敬你系条汉子。十五个,我得。利息,按规矩算。但系,你得签张借据,而且,要有个担保人。”
担保人?我边度揾担保人?
就在我皱眉嘅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我帮佢担保。”
我同金牙胜一齐转头,只见陈国忠不知几时企在楼梯口,面色平静。
我心头一震!佢点会再度?
陈国忠行过来,对金牙胜讲:“胜哥,张借据,我签。韦吉祥如果还唔起,我还。”
金牙胜见到陈国忠,面色变了变,显然认得佢。“陈Sir?你……你同佢……”
“私人交情。”陈国忠淡淡讲。“你借唔借?”
金牙胜犹豫咗一下,显然唔想惹差人,尤其系陈国忠呢种级别嘅。最后,佢点头:“好!陈Sir你开口,我信!就按你讲!”
事情就咁定下来。陈国忠签了担保,金牙胜当场点了十五万现金给我。我没多问陈国忠点解会出现,佢亦没讲。大家心照不宣。
我摞住钱,去大口发屋企楼下,打电话叫佢落来。当大口发见到我手里袋钱时,惊到眼都凸出。
“吉祥哥!你……你边度摞来嘅?”
“唔好问。快啲去还数。”我将钱塞俾佢。“记住,呢笔系我借嘅,你要还嘅。唔系为你,系为你个仔。”
大口发眼泪直流,扑通一声跪低,想磕头,被我拉住。“去啦。”我讲。
睇住大口发摞住钱跑远,我松了口气。一转身,陈国忠就企在不远处嘅阴影里。
我行过去。“点解帮我?”
陈国忠望住我,眼神复杂:“可能,系还债。可能,系觉得你……同以前唔同咗。”佢停咗停,“以后有咩打算?”
我望住砵兰街嘅霓虹灯,淡淡讲:“未谂好。但系,应该唔会再拎刀了。”
陈国忠点点头,没再讲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独自一人,行喺呢条熟悉又陌生嘅街上。背后嘅关公纹身,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平和嘅暖意。
江湖未死,只系换咗种方式,活在每个人嘅选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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