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官渡之战/第235章/魔王之名的开端/
夜风翻过邺城的瓦脊,像手指在一张紧绷的鼓面上轻轻敲了三下,余音在酒肆的檐下散成一缕细细的凉。灯影摇曳,曲案前的青衫词客低头换调,压低了嗓:“昨日北仓火里有水,白牌立风口,刀横臂上锋向己。狼头印不言,只添粥一勺。”有人接茬笑:“狼头印?那不是‘狼主’么?”又有人嫌这名太重,喝了口浊酒,悄声道:“重什么,重得好!你没看袁营里的人脸?一夜之间变了两回色。嘿,有人说——魔王来过。”
“嘘!”柜上伙计急得直摆手,“莫乱言!”门口的捕快正端着碗,听到“魔王”两个字手腕一抖,汤在碗里晃出一圈油花,却还是装作没听见。词客把末句收得干净利落——“火里有水,水里有人。”最后抬眼一扫,邺人心底那根最细的弦像被拨了一下,发出一点谁也不敢承认的声。
“魔王”,第一次被人当成了不敢喊出口却又止不住要用的词。
……
古槐坡风口,并州大纛在晨雾里沉住影子。坡上仍旧“坐”。坐,是今日日间的全部军令。坐得稳,风就不敢把旗吹成折角。吕布负戟而坐,戟刃仍缠着布,像一口深井用木盖压住的水。案几上还是那几样:白牌、狼头印、封泥、铜铃。铃声昨夜响过一次,响在借火之议;今日未响,像一只预备着的心脏。
薄暮前,营外风草忽然分开一道细缝,有人连夜从北而来。黑帽灰袍,马汗未干,他在坡下勒缰,远远一拜,声音带着沙砾:“颍川许攸,来见并州吕公。”
陈宫与贾诩相视一笑。来得正是时候。
许攸上坡时没有挺胸,他把“名士”的肩,刻意压低了一寸,像一个习惯了在台上说话的人,第一次愿意在台下听。他呈上竹简,简上细字急促,仿佛在夜风里追着他跑:“袁军粮道不止北仓一处,尚有青篱、枯桑二小库,俱以‘家兵’守,名严而心浮。右军张南将治下鼓棚修半,旗语仍乱。北仓外已立白牌借你军之‘规’,火势可压不可灭。今夜三更,北仓梁必断。”
“投名状?”贾诩笑意轻,“许公,何必行此旧礼。”
许攸苦笑,眼里有一丝疲:“旧礼不值钱,‘稳’字值钱。——并州坐得稳。”
吕布未答,掌中铜铃晃了一记。清清一声,把许攸心里的颤也一并敲了出来。他抬眸,眸色平如镜:“你来,要什么?”
“要一个‘承认’。”许攸直拣硬的说,“承认并州不以‘名’逼人,以‘规’待人;承认我许某今夜之后不再两边踩缝。——我知道你们不缺谋,更不缺刀,只差一个能把袁军‘内局’说给你听的人。”
陈宫笑,笑里藏锋:“他说,我们听。你要‘承认’,我们要‘真’。真若够,你的‘承认’便不白。”
许攸深吸一口气,一口气说完了夜半之前该说的每一处暗桩、每一道口令、每一个会在夜风里摇晃的哨位。他把自己从邺到北仓一路的目光一一摊开——摊开,等于割断回去的路。他说完,手背是冷的,额角却出了细汗。吕布听完,只问了一句:“你家中盗盐案?”
许攸一顿,道:“家事,已不可救。愿以‘局’救‘名’。”
吕布的指在戟柄上极轻地扣了一下,像敲着案几提醒自己不要把心里的火放出来。他点头:“好。你要‘承认’,我给你一个‘站位’——今夜,你立白牌第三面,写:‘凡我并州军,护赈,护仓,护人。犯者斩。’你手写。”
许攸怔了一瞬,随后低低一笑:“记下了,写得端正。”
钟声未到,铜铃再轻晃一记。吕布立起,布未解,戟却已腾出一抹寒。他侧首:“陈宫,收坐;贾诩,行局。夜半三更后,风口转北之时——狼骑不进仓,只劈‘门’;陷阵不杀民,只取‘梁’;魅影不抢火,只‘撕’口。我要那一刻,袁军看见‘火里有水,水里有刀,刀上有字’。”
“何字?”贾诩问。
吕布淡淡:“‘规’。”
他顿了顿,眼底有一线沉下去的光:“再加两个字——‘罚’与‘赦’。”
陈宫与贾诩同时会意:罚的是侵民之兵,赦的是投牌之人。刀,终于要出鞘了。
……
夜半,北风从北仓方向卷下一道更冷的线。仓外白牌立成三行,风把牌上的字吹到每一双眼里。并州“封刀队”十人横刀臂上,刀锋对己,站在牌两侧,像两道铁做的门槛。袁军县丞按议借火,心里还是紧,站得直,却总觉得风会把他帽穗吹乱。他紧紧攥着借来的铜瓢,手心全是汗。
三更过一刻,梁“喀嚓”一声,仓内火舌忽然抬头,像一个被闷了许久的孩子憋出的一口气。围救的袁军乱了一阵——乱声刚起,就被一声极短极利的啸声割断。啸自何处?啸在风里,啸在刀上。刀未见,旗先落:右侧救火的队里,张南将亲建的小纛“啪”的一声被斜风打了半寸,半寸即是致命,旗杆下一刻便折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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