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驱散了黑泥潭上空积聚的夜雾,将灰蒙蒙的光线投注在泛着油腻黑光的水面与狼藉的岸滩上。张谦庞大的身躯盘踞在昨日与铁甲鳄激战的战场边缘,冰冷的鳞甲在稀薄的晨光中折射出幽暗的光泽。他并未急于去清扫战场,或是寻找那可能潜伏在暗处的鬼面水蛛,而是沉浸在昨夜收获的余韵与崭新的起点之中。
《玄水诀》基础篇的获得,如同在他面前展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修行画卷,而“水箭术”作为这幅画卷上第一个具备明确杀伤力的攻击法术,无疑是最先吸引他目光的璀璨笔触。
昨夜那成功凝聚并发射的第一支水箭,虽深深钉入了树干,证明了他道路的正确,但张谦深知,那仅仅是一个开始,一次在无数次失败后、心神高度集中下侥幸的成功。其过程之艰涩,妖力消耗之巨,以及最后水箭成型时那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凝滞感,都清晰地告诉他——距离真正熟练掌握并运用于实战,他还差得很远。
“必须尽快掌握,形成稳定战力。”张谦心中紧迫。鬼面水蛛的威胁如芒在背,这片黑泥潭也并非只有它一个潜在的对手。实力,永远是这片残酷地域最硬的通行证。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按照《玄水诀》基础篇的路径,深蓝色的妖力气旋在丹田处缓缓旋转,带着一种沉稳有力的新韵律。妖力沿着被初步开拓的经脉流淌,比以往更加顺畅,滋养着血肉,也随时准备听从号令。
“水箭术的核心,在于‘压缩’与‘塑形’……”张谦回忆着传承中的描述,以及昨夜无数次失败与最终成功的经验。
他首先将意念集中在喉部那处新发现的、名为“水府”的细微窍穴上。此窍穴乃是修炼许多水系法术的关键节点之一,对于水箭术而言,更是初始妖力压缩的核心所在。昨夜初次冲击,此处经脉尚显脆弱,每次妖力流过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如今经过一夜的温养与《玄水诀》周天循环的滋润,虽然依旧敏感,但承受力已强了不少。
小心翼翼地,他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妖力,注入“水府”窍穴。不同于昨夜为了追求成功而近乎蛮干的冲击,这一次,他更加注重控制与感知。妖力流入窍穴,如同溪水汇入一个极小的石臼,他需要用意念引导这缕妖力,在其中进行高速的旋转、挤压。
起初,妖力只是无序地涌动,难以形成有效的压缩。张谦并不急躁,前世作为策划师,调试方案、分析数据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他不断微调着妖力输入的强度、旋转的频率以及精神力的压迫感。
时间一点点流逝,额头顶端(如果鳄鱼有额头的话)的鳞片下,仿佛因极度专注而渗出了无形的汗水。终于,在失败了十几次后,那缕妖力在“水府”窍穴中,成功地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稳定旋转的深蓝色气旋!
这气旋甫一形成,便自发地产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不仅将后续输入的妖力更高效地卷入、压缩,更开始引动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丝丝缕缕地汇聚过来,融入其中。
第一步,“凝核”,成功!
然而,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是将这压缩的核心,塑形成具有穿透力的箭矢形态,并赋予其足够的初速度。
张谦屏息凝神,引导着被初步压缩的妖力核心,缓缓向喉部前端移动。同时,更多的妖力从丹田涌出,沿着特定的支脉汇聚而来,如同为箭矢打造箭身。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精度,妖力包裹的厚薄、形态的流线型、内部结构的稳定性,任何一环出错,都会导致前功尽弃。
“噗……”
一声轻微的气泡破裂声响起。刚刚凝聚成雏形的水箭,因为内部能量结构的一丝不平衡,瞬间溃散,化作一团无序的水属性能量,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喉部一阵空荡感和些许妖力的浪费。
张谦面无表情,对此早有预料。他没有立刻开始下一次尝试,而是仔细回味着刚才失败的那一瞬间,妖力是如何失去控制的,哪个环节的衔接出现了问题。
“是尾部能量的注入快了一丝,导致整体结构头重脚轻……”他如同一个严谨的工程师,分析着“产品”的失败原因。
休息片刻,待妖力稍微平复,他开始了下一次尝试。
凝核……塑形……
“嗤……”
再次溃散。这次是因为压缩程度不够,核心不够稳定,在移动过程中自行瓦解。
再来。
凝核……塑形……
失败。
再来……
枯燥、重复、极度消耗心神。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部分妖力的损耗和精神力的疲惫。张谦体内的妖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若非他刚刚晋升一级上阶,妖力总量大增,且《玄水诀》恢复效率提升,恐怕支撑不过半个时辰。
但他心志坚毅如铁,深知修炼之道从无坦途。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学徒,在一次次的失败中积累着微不足道的经验,调整着最细微的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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