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铁甲鳄带来的磅礴能量尚未完全平息,在张谦体内奔腾流转,如同决堤的洪水,一遍遍冲刷、拓宽着他原本已颇为坚韧的经脉,巩固着那一级上阶妖兽的强横妖力。然而,就在这力量充盈、心神稍懈的深夜,一种更深层次的悸动,毫无征兆地自血脉源头勃发。
不再是之前那些零星、模糊的本能碎片,而是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也更加系统的信息洪流,如同封印了万古的冰川骤然崩裂,携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强行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轰——!”
张谦只觉脑海中一声巨响,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水汽弥漫的奇异时空。他不再是趴在黑泥潭岸边冰冷泥土上的鳄妖,他的意识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与某种苍茫古老的存在连接在了一起。
他“看”到,在无边无际的浩瀚汪洋深处,浊浪排空,云雾低垂。一头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兽在其中沉浮,其形似鳄,却远比任何已知的鳄鱼都要狰狞、伟岸。它通体覆盖着幽暗如深渊的鳞甲,每一片都仿佛承载着星辰的重量,折射不出丝毫光亮,只有一种吞噬一切的深邃。它的脊背上,嶙峋的骨刺如同连绵的山脉,刺破翻涌的波涛。仅仅是其呼吸,便引动着周遭数百里的海潮随之涨落,巨尾慵懒一摆,便能轻易撕裂坚固的海床,露出下方炽热的地脉岩浆。
覆海鳄龙!亦或是其远古祖先!
那并非具体的影像,更像是一种烙印在血脉最深处、关于“力量”与“本源”的意境传承。张谦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睥睨四海、搅动乾坤的无上威严,感受到那与生俱来、操控万水的绝对权柄,更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吞噬”法则的亲近与渴望。
紧接着,画面流转,不再是那遥不可及的远古霸主,而是更多形态各异、但同样强大的鳄形妖兽,在不同的水域环境中生存、搏杀、修炼的场景。有的潜伏于万丈深渊,汲取九幽寒气;有的盘踞于大泽雷云之下,引天雷淬体;有的则驾驭江河,掀起滔天洪水……
这些画面依旧残缺,如同快速闪回的幻灯片,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远超张谦之前接收到的所有血脉碎片的总和。它们不再仅仅是狩猎的技巧或模糊的御水感觉,而是开始触及到更本质的东西——能量的系统运行,法则的初步运用。
就在这意境与画面的冲击达到顶峰时,那股信息洪流猛地收敛、凝聚,最终在他脑海中,化作了一篇由无数闪烁的深蓝色符文组成的、虽然依旧显得古朴粗犷,但结构相对完整的修炼法门——
《玄水诀》·基础篇。
不再是依靠本能去摸索,不再是凭借感觉去引导。这篇《玄水诀》基础篇,如同在他混沌的修炼道路上,竖起了一座清晰的路标,指明了一个系统而可行的方向。
张谦强忍着意识被庞大信息冲击带来的胀痛与眩晕,如同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无数日夜的旅人骤然发现了甘泉,贪婪地“阅读”、理解着这篇传承法诀。
法诀开篇,并非直接讲述如何运转妖力,而是阐述了一种对“水”的认知。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然,玄水非善,可载舟,亦可覆舟。其性至柔,亦至刚;可滋养万物,亦可吞噬一切……”
这并非道德经的简单复述,而是从妖兽的角度,揭示了水的两面性。它既有滋养、隐匿、柔和的一面,更有磅礴、冲击、深邃、吞噬的狂暴力量。这与张谦自身兼具的谨慎谋划与关键时刻的狠厉果决,以及他那日益显现的吞噬天赋,隐隐契合。
紧接着,法诀核心部分,详细描述了一套远比张谦自行摸索、甚至比辟谷丹药力引导的那条路线要复杂、精妙得多的妖力运行路径。
这套路径,并非一条单一的干线,而是如同人体的经脉网络,包含了主干与数条重要的支脉。它起于丹田妖力核心,沿着脊柱(龙骨)向上,贯穿头颅主要窍穴,再分流向四肢百骸,尤其是强化与双颚、利爪、尾部相关的经脉节点,最终形成一个更加复杂、高效的体内循环。
“玄水周天……”
张谦心中默念着这个名词,对照着传承中的路径图示,内视自身。他立刻发现,自己之前那套被辟谷丹引导、又经自己打磨的运行路线,虽然顺畅,但与之相比,就显得格外简陋和“浪费”。很多原本只是妖力自然流经、未曾刻意强化和利用的细微支脉,在这《玄水诀》中都被明确标注出来,作为能量传导、爆发或储存的关键节点。
这意味着,同样一份妖力,通过《玄水诀》的路径运转,所能发挥出的效力、对肉身的滋养效果,以及调动外界水元之力的效率,都将远超他现在的方式!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炼功法!”张谦心中震撼之余,涌起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终于摆脱了纯粹依靠本能和零碎传承摸索的野路子,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系统性的修炼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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