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深只是走到了木漪那边去,这一来,自然受到了谭合与谭尔两兄弟的白眼,他权当看不见,与木漪对望:“兆言,你带人先回去,明日,你我朝后再见。”
黄兆言犹豫过后,还是提醒一句:“除了这些,不妨还有其他中书门下的势力。”
谢春深这才转过身:“有她在,我不会有事。”
黄兆言扫望木漪这些训练有素的部曲一圈:“好,那属下先退下了。”
待只剩下他们时,木漪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谢春深轻轻道:“我们回去。”
木漪歪了歪头,审视他一通——此处是僻静郊外,她千秋堂的旧址,因财产分割两次未曾谈妥,她才勉强约他在此处见面,他竟选择在此处诱敌,故意让她听见动静平白担忧了一场。
不难想,这伤,可能也是他自己刻意为之。
木漪不肯从他意,反驳道:“我们?那可不是你的地盘,是我的。”
“我知道,”谢春深平日爆竹一般,这回却闷声不辩,他心中因她要出嫁横生的戾气,正被她方才下意识的担忧之举填平,此时舒润干燥,行气畅通,淡淡一笑:“你带我回去治伤吧。”
木漪一下无言。
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转头离去:“谭尔,我们回去。”
谢春深自己跟了上来,之后与她并肩同行。
再入千秋堂,除了陈设空些并未有多大变化,池塘里还养着旧日芙蓉,里头的芙蓉叶已发绿,初露玉尖。两人一路绕到了客房,指着一张长塌,“去这上面坐着,我去拿纱布和疮药。”
“我想沐浴。”
木漪没说什么,让人给他打了水。
他洗过了脸和身,脏衣丢了,只穿一身白色中衣。
一只袖子落下斜挂身上,露出半边胸肌。
男子美色在前,木漪脸色无波无澜,抬了一盏灯来为他处理了伤口。
忍了一路,最后还是觉得他很烦人,略带嗔怪地质问他:“你在我门前林中设局,是不是要故意给我找麻烦?”
谢春深撸袖穿好,答非所问道:“段渊不在洛阳,这些人便蠢蠢欲动,这也正是我想要的,”他抬起头,“中书令是第一个我要踢出朝廷的人,剩下的,在段渊回来之前,我也会一个一个解决。”
他说的,木漪也懂。
他这是在做给她看?
“你是真的没有一点念旧之情”,木漪冷看他一眼,“那匹马已经跟了你那样久.....你却让你的人射杀它。”
“它其实已经病了,病了很久了,你好久没有去看过它了,所以你不知道。”谢春深滑下塌,“本来也活不长,与其病死马槽郁郁而终,不如回光返照,与我再同赴一回,在战中英勇死去。”
即便,只是一场他给它的假象。
好,木漪不再提这些。
她干脆回到正题上来:
“我们之间的所有利益牵扯,我已算了清楚,商铺民船、珠宝酒楼,田庄宅邸,还有外放的金贷,我们都一人一半,写出的详书我让陈擅递了三次给你,你为什么一次不理?”
他不悦道:“我为何要理他?”
“他是在帮我跑腿。”
谢春深嘲出一声:“你不能来么?”
“婚礼礼节繁复,我近日都在跟教习学习,忙着备婚没有时间,而且,我也不想再私下见你。”
她看了看这座荒芜的宅子,“我已有婚约在身,陈擅是我的未婚夫,整个洛阳城的陈家人都在看着我,私下接触外男是大忌,我必须与你避嫌。”
所以才约了他来这里。
谢春深死盯着她,气得唇色发青,口齿紧咬不肯说话。
木漪随他如何,从袖中抽出那详书:“看完之后,你有意见,也可以再提。”
谢春深看也不看:“我不同意。”
木漪默了几瞬:“我可以加钱。”
“我不要钱,我要陈擅一人的命,他的命给我,我就接受你的条件。”
木漪气得一下站起身,面颊上因气急而热起来,红晕伴着一张猫儿似的脸,无辜又魅人:“你想我成寡妇?!你就这么恨我?!”
谢春深也站起身,像是浑身的禁点都被她一句话点着了一般,唇色已变深红,逼近她时整个眼眶都是湿的:“对,我恨你,我还很恨陈擅。”
他似是再也忍不了了,声音由低沉转高,“他现在要从我身边把你抢走!”怒吼着,反红着眼质问她,“我为何还要理他?我对他恨之入骨!我一见他,便恨不得将他拆了,卸了,剁了,拿去喂狗。”
他胸口的那股热气越发汹涌,抬脚猛力一踢矮案,整个矮案被他掀翻,轰然砸在木漪脚边,谢春深又狂走回头将她给的那详书撕了个彻底,碎片被撒去地上,如同冰凉的雪花。
木漪在一旁看着他发疯,脖上几根青筋渐渐痉起。
而后侧过脸,鬓边一只金珠盘草步摇惶惶晃动,因为除沉默无视之外,她对他亦无可奈何,闭上眼一横心道:“......既然你根本无心谈判,那我们之后就免谈了,闹够就给我出去,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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