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这就是抗命的下场!”那动手的清兵,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染血的腰刀在王秀才的尸体上随意蹭了蹭,抹去大部分血迹,然后恶狠狠地扫视着噤若寒蝉的人群,声音如同破锣,“下一个,都给老子麻利点!”
人群一阵压抑的骚动,再无人敢有丝毫异议。求生的本能压垮了一切尊严与坚持。人们默默地、机械地排着队,如同走向屠宰场的牲口,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一刀。剃刀刮过头皮的声音“沙沙”作响,单调而刺耳,伴随着偶尔无法抑制的、被强行压抑住的啜泣,以及头发簌簌落地的声音。
然而,血腥的示范并未就此停止,残酷的标准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紧接着上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皮肤黝黑的农民。他显然已经按照要求剃了发,脑后垂着一根细小的辫子。但或许是因为极度紧张,身体不停颤抖,又或许是因为负责给他剃头的那个剃头士手艺粗糙、漫不经心,他脑后的辫子细小枯黄,勉强符合所谓的“金钱鼠尾”形态,但四周新剃的头皮上,竟还残留着些许发茬,未能刮得彻底光亮,摸上去有些扎手。
一名监工的清兵走上前,脸上带着挑剔和不耐烦。他伸出粗糙的手掌,毫不客气地在那农民头上一摸,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大胆刁民,竟敢敷衍了事,剃而不净?是不是心里还念着故明,存着悖逆之心?”
那农民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土石地面上,发出“咚咚”闷响,带着哭腔嘶喊:“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小的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不敢不敢啊!是……是剃头的大爷他……他刮得急……”
他试图辩解,将责任推给剃头士,但这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毫无意义。
“哼,还敢狡辩!”那清兵根本不听他废话,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心口。农民惨叫一声,向后翻倒。旁边另一名兵士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手起刀落,又是一道迅疾的刀光。
第二颗人头落地,无头的脖颈处鲜血狂喷,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人群中的啜泣声更大了,却无人敢放声。
然后又轮到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农民。他头顶前半部分剃得还算干净,泛着青光,可后面的辫子却明显比前一个粗了不少,更接近传统汉人发髻改梳的样子,而非严格规定的“金钱鼠尾”。而且他身上穿的,仍旧是汉人传统的交领右衽短衣。几个清兵互相使了个眼色,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拉住他羸弱颤抖的双臂,像拖拽牲口一样,硬生生将他拽到旁边一个临时搭建的、用于“执法”的木台上。
“冤枉啊,军爷饶命!”那农民吓得涕泪横流,哭爹喊娘地叫喊,声音凄厉,“小的实在不知金钱鼠尾的正确款式啊。当时村里的剃头师傅就这么给我剃的,小的绝无二心,真的不知啊!”
“少废话!”那小头目清兵厉声呵斥,声音盖过了他的哭求,“金钱鼠尾的规制,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图画得清清楚楚,你们这些刁民,分明是阳奉阴违,心存故明,抗旨不遵。斩了!”
刽子手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进行一项日常工作,手起刀落——第三颗带着强烈不甘、困惑与绝望眼神的人头,滚落在木台上,又掉落到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第四个被检查的是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商人。他的头发剃得极为干净,头皮青光闪耀,那根细小的辫子也梳得油光水滑,显然是为了过关,花费了不少银钱打点手艺好的剃头士。那检查的清兵仔细摸了摸他的头皮,又拽了拽他的辫子,点了点头。商人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讨好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正准备说几句感谢的场面话。然而,那清兵的目光却如同鹰隼般,落在了他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常见的明式直身,宽袍大袖,而非满人窄袖紧身的袍褂。
“发式对了,衣服呢?”清兵冷冷地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商人一愣,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急忙解释道:“军……军爷明鉴,小……小人刚从南边进货回来,一路风尘仆仆,尚未来得及置办新衣……这就去,这就去成衣铺子买,马上换,马上换。”他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摸索着,似乎想掏出些银钱来疏通。
“易服与剃发,同等大事。圣旨煌煌,岂容尔等拖延?尔等汉人,冥顽不灵,惯会投机取巧。”那清兵眼中凶光一闪,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厉喝道,“杀了!”
刀光再起,那商人脸上的讨好笑容甚至还未完全散去,惊愕和恐惧才刚刚浮现,视野便已天旋地转。第四具尸体,伴随着飞溅的珠宝和碎银,倒在了血泊之中。
短短片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四条鲜活的人命,就以各种荒诞而残酷的理由,在戚睿涵和董小倩的眼前被轻易剥夺。理由或许是发型不标准,或许是衣服未换,或许仅仅是顶撞了一句。生命在这里,卑贱得不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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