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激动得差点拿不稳电话,第二天就带着张磊和周明登门拜访。
韩教授家的书房里弥漫着书香。他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里面是几本线装的、用工整小楷誊写的册子。
在民国八年的记录中,他们果然找到了!
“验:清河发至荣兴商行柳编器一批。其中流光彩丝篮二十具,工艺特殊,纹路流光溢彩,与常见柳编迥异,确属精品。准予放行。”
而最让柳青激动的是后面的备注栏,有一行稍小的字:
“此物工艺精巧,仿京造样式,疑为庚子年后流失宫样复现,颇有价值。”
宫廷样式,庚子年!
这直接将流光柳丝的历史底蕴和艺术价值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这些历史发现,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工坊。
爷爷看着那些泛黄图片上的器型,眼中泪光闪烁,喃喃道:
“是这个样儿……你太爷爷好像就编过这个……”
李阿婆也激动不已:
“这风尾纹、如意头的编法,我奶奶那辈人好像还会一点的,后来就失传了……”
柳青做了一个决定:
“等申报的事情告一段落,人手够了,我们成立一个复原小组,就照着图录和记载,试着把这些老祖宗的好东西,一件一件重新编出来!”
资料二次寄出,很快一封来自省非遗中心的邮件到了。柳青深吸一口气,点开。
“经初审,贵单位申报的‘流光柳丝’等三项柳编核心技艺材料完备,已通过形式审查,正式进入专家评审环节。请等待后续答辩通知。”
答辩日,省文化艺术中心评审大厅气氛庄重肃穆,长长的评审桌后坐着七位神色严肃的专家,涵盖了历史、艺术、工艺、法律等多个领域。
柳青站在陈述席上。爷爷、周明、张磊坐在后排,爷爷的坐姿一如既往的硬挺,但微微前倾的身体泄露了他的紧张。
“柳青女士,”主审专家,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历史学教授开口了,他的声音平和却自带分量,“你方申报材料中,将流光柳丝定位为清河柳编技艺的巅峰,并以其为代表的百样图纹样体系构成了独特的地域文化符号。论述很精彩。但是,”
这个“但是”让柳青的心猛地一提。
“我们如何确信,‘流光柳丝’并非个别匠人的灵光一现,而是具有广泛传承基础和清晰谱系的地方性知识?换言之,如何证明它不是绝技,而是活态的传统?”
问题尖锐,直指核心。柳青稳住呼吸,她没有立刻翻动准备好的讲稿,而是微微转向爷爷的方向。
“感谢专家的提问。首先,请允许我请上我们清河柳编目前的传承人,也是‘流光柳丝’技艺的持有者之一,我的爷爷,柳明远先生。”
爷爷在周明的搀扶下站起身,走到台前。他没有看专家,而是从随身带来的一个旧布袋里,取出了一件用软布包裹的物件,那是一盏古朴的柳编宫灯,灯罩部分,正是用细如发丝、流光溢彩的“流光柳丝”技法编成。
他将宫灯放在陈述台上,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灯罩,声音沉缓却清晰:“这不是绝技,这是我老伴儿她奶奶的奶奶那辈就传下来的手艺。过去运河边‘编筐李’家、‘扎灯刘’家,上了年纪的都会两手。不是啥秘密,就是费工夫,现在没人愿意学、愿意做了。”他顿了顿,看向那位提问的教授,“我十岁学劈丝,三十岁才敢说勉强出师。这手艺,吃的是时间,磨的是性子。它活没活,看还有没有人肯下这笨功夫。”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沉淀一生的重量。会场一片寂静。
柳青接话道:“各位专家,正如我爷爷所说。我们提供的口述史记录、找到的带有类似技法的老物件,以及《柳编百样图》中详尽的步骤记录,共同构成了传承的证据链。它并非广泛,但谱系清晰。而我们成立创新基金,首要目的之一,就是资助有潜力的年轻人系统学习包括‘流光柳丝’在内的濒危技法,确保其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而是能继续呼吸的活态传统。”
一位大约五十岁上下、戴着无框眼镜、气质精干的男专家发言,语气犀利:
“柳青女士,你的陈述很精彩。但我有几个疑问。第一,你所说的流光效果,据我观察,其原理无非是特定角度的光线反射。如今通过特种复合材料或表面处理技术,完全可以实现类似甚至更绚丽的效果,且成本更低、效率更高。请问这项技艺的独创性和不可替代性究竟体现在哪里?是否更多是一种怀旧情怀?”
资料显示这个专家姓赵,是工业设计领域的教授。
此刻,专家的问题极其尖锐,直指非遗认定的核心价值,独特性和活态传承性。会场一片寂静。张磊和周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柳青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地看向那位专家:
“赵教授,您的问题很好。机器可以模拟形态,但无法复制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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