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好打算用那些草莓酿点果酒出来，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她压低声音，脑子飞速转动，瞬间反应过来。
顾文珏的脸色在回廊的阴影下显得格外深沉。
他眼神里闪过欣赏的神色，“周诚安是商人，你给他一，他想的是怎么从你这里拿到二。我们不能只卖果子，那是把刀柄递到他手上。要卖，就卖他没见过的东西，让他来求我们。”
程之韵的心怦怦直跳，她瞬间明白了顾文珏的意图。
这是要抬高身价，反客为主！
“可那酒，需要三天才能酿好。”她把时间的限制说了出来。
“那就让他等三天。”顾文珏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等得起。这三天，也正好让我们看看，这周府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程之韵深吸一口气，反正躲不了，就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对方在试探，那不如就掀开一张更大的底牌，把水搅得更浑。
“我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返回正厅。
厅内的气氛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有些凝滞。
周诚安正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周瑾瑜则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样？程姑娘，我爹的提议不错吧！七成利啊！”
程之韵落座，没有理会周瑾瑜，而是看向主位的周诚安，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周老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笔生意，我们恐怕做不了。”
“哦？”周诚安放下了茶杯，镜片般的茶面上，映出他微微眯起的眼睛，“姑娘是嫌七成少？”
“不。”程之韵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一颗草莓，在指尖把玩，“周老爷误会了。这仙果直接吃，不过是尝个新鲜解个口腹之欲。但其实它的价值远不止于此。”
她顿了顿，在父子俩好奇的注视下，一字一句地开口：“它真正的用处，是酿酒。”
“酿酒？”周瑾瑜第一个叫出声，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好吃的果子，拿去酿酒？太浪费了！”
周诚安却没说话，他身体微微前倾，显然比他儿子更能抓住重点。“程姑娘的意思是，这仙果酿出的酒，有何不凡之处？”
“不凡之处？”程之韵轻笑一声，“周老爷，您觉得山神爷赐下的仙果，酿出的会是凡酒吗？”
她将那套神神叨叨的说辞又搬了出来，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此酒名为瑶池露，色如胭脂，香气馥郁。凡人饮之，不仅能品味仙家滋味，更能舒筋活络，去乏解忧。若是长期饮用，更是有延年益寿……”
她故意没把话说完，吊足了他的胃口。
周诚安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他是个商人，他太清楚这样一种东西如果面世，会引起怎样的疯狂。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品了，这是通往上层社会的敲门砖，是能让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神品。
“那……这酒，程姑娘手上可有？”周诚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第一坛，正在后山借山神福地蕴养，还需三日，方能启封。”程之韵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将系统72小时的酿造时间完美地掩饰过去。
顾文珏在一旁补充道：“此酒酿造不易，耗费极大，十斤仙果，方能得一斤酒液。”
十斤果子一斤酒！
周瑾瑜在心里算了算，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说，一小坛酒的本钱，就要上百两银子？
周诚安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成本越高，往往代表着利润空间越大。
“程姑娘，顾二郎。”他站起身，态度比之前还要郑重几分，“我们重新谈。若是此酒真如你们所说，我周家愿意全力助你们打开销路。利润……我们二八分，你们八，我们二！”
从三七到二八，周诚安再次展现了他的魄力。
然而，程之韵却再次摇了摇头。“周老爷这瑶池露，我们不分利。”
周诚安愣住了。
周瑾瑜也急了：“程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爹都让到这份上了！”
程之韵迎上周诚安审视的目光，伸出了一根手指。“我们卖断。一坛，这个数。”
“一百两？”周诚安试探着问。
程之韵还是摇头。
“一千两？”周诚安的声音有些变了。
程之韵依旧摇头，然后，她缓缓张开手掌，比出了一个五的手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五百。”
“什么？！”这一次，连老成持重的周诚安都控制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周瑾瑜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金子做的酒吗？”
五百两一坛酒！
这价格，已经不是离谱，而是荒谬！
整个大雍朝，恐怕也找不出这么贵的酒。
正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文珏端坐着，仿佛没听见这个天价。
程之韵则坦然地面对着周家父子震惊的表情，慢悠悠地开口：“周老爷，我这酒卖的不是酒是机会。一个让您能和四海通那样的庞然大物，在南边的茶路上掰手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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