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遮盖住了无数的罪恶。
林洧柠这边，她正在一处黑暗中环抱着双手，看着荣枳又开始了“日常行善”。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过，校园小径上就已经人影稀疏。几个男生推搡着一个瘦小的女生往偏僻处走去，女生始终低着头，路灯照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新旧交错的淤青触目惊心。
又是一起司空见惯的霸凌……在这所权贵子弟云集的学校里，没人会为无钱无势的弱者出头——商业伙伴间的和气远比正义重要。
当然除了荣枳。
林洧柠正欲转身，却见荣枳已经沉下脸大步向前。
“站住！”荣枳清亮的声音划破夜空，“你们在干什么？”
三人同时看去，原来是田付的为首的黄毛男生闻声回头，看清来人后咧嘴一笑：“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正义使者’荣学姐吗？”他夸张地鞠了个躬，引得身后跟班一阵哄笑。
一旁的林洧柠不禁叹了一口气。荣枳这爱管闲事的名声，居然连高一新生都如雷贯耳了？
田付活动着脖颈走上前来，校服袖口露出半截纹身。在这所学校里，只要不闹得像李文雅那样满城风雨，任何事都会被默契地捂在校墙之内——这正是他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底气。
“高一新生就敢这么跟学姐说话？”荣枳眯起眼睛，“需要我请学生会主席来教教你规矩吗？”
两人对峙间，空气仿佛凝固。田付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荣枳的额头，却见她纹丝不动，眸中寒芒更甚。
林洧柠正要上前调解，突然被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打断。转头看去，田付的三个跟班已经自顾自地“娱乐”起来，三个小弟看老大找到了乐子就自己先玩了起来。
“喂！你家里人都是死了吗？要不怎么不给他们说说让我们放了你呢？”一个人边笑边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着头和他们对视。
“我说你是不是傻!这家伙就是个哑巴你不知道吗？别为难人家了，是不是啊哑巴？”另一个人拍了拍前一个人的肩膀提醒他又转头去拍那个女孩。
“哦——那你说哑巴是怎么叫的？”第三个人挺了挺腰露出一脸的淫笑。
“你真敢想啊兄弟，不过——我也很好奇就是了……”
“那去教学楼后面那个空教室……”始终沉默的女孩终于落下泪来，在路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喂！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老子先收拾完这个多管闲事的!”田付对着几人喊道。
“好的老大!”几人嬉笑着回应。
“好——那么就先把你解决了!”说着田付就握紧拳头想要朝荣枳揍过去。
怒火在荣枳胸腔里翻涌，眼前的场景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当田付挥拳的瞬间，她本能地绷紧肌肉准备迎击，却见那壮硕的身躯突然向前栽去——林洧柠不知何时已绕到后方，一个利落的扫腿将人放倒。
荣枳看着林洧柠眨了眨眼睛，林洧柠站在原地，随后抬起脚踩在他的胸脯上。
田付疼的狠狠干呕了几下，接着他立刻开始呼叫那几个跟班。
“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快过来帮忙!”
听见叫声的三个小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全都挥舞着拳头朝林洧柠冲过来。
林洧柠此时就直直的站在荣枳的前方未移动分毫，很快就把几人全都放倒在了地上。
“我去善后。”林洧柠冰冷的声音让地上的几人不禁都慌乱起来。
荣枳这才将注意力转向角落里的女孩——少女像片枯叶般蜷缩着，方才的骚乱竟未能惊动她分毫，仿佛灵魂早已抽离这副伤痕累累的躯壳。
“没事了。”荣枳蹲下身，指尖在即将触及时刻意放轻了力道。女孩缓缓抬头，路灯在荣枳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光，那双含笑的眼眸像是撕破永夜的第一缕晨曦。
“神明大人……吗？”沙哑的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荣枳一怔，随即莞尔。她起身伸出手：“能站起来吗？”女孩冰凉的手指像受惊的雏鸟般轻颤着落入她掌心，荣枳不动声色地收拢五指，试图捂热这片寒冷。
“啧！”林洧柠的咂舌声突兀地刺入两人之间。荣枳并没有听见，而是观察了一下女孩手臂的淤青上：“洧柠，江医生给的药……”
林洧柠沉默着递来药膏，看荣枳用指尖蘸着药膏，像对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地为女孩涂抹。“这么可爱的孩子都舍得下手!”荣枳的声音因愤怒而发紧，“简直禽兽不如!”
女孩耳尖泛起薄红，又怯怯垂下头。
“啧！”林洧柠的眉峰拧得更紧。
“洧柠要不先回去休息？”荣枳头也不抬地提议，她还以为林洧柠是嫌她太费时间了。
“弄你的事。”林洧柠抱臂又重新站在阴影里，目光却始终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
一段时间过去，终于一些很明显的伤都抹好了药，荣枳将剩下的药都递给了她。
“后面换药的话就先用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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