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云水谣手中的云霄剑突然开始嗡鸣不止，就连她的神府也再度开始震颤。
“这是怎么回事？”
云水谣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右手抬起嗡鸣不止的云霄剑，神情凝重，那好看的眉头似乎都要皱在一起。
她连忙看向大殿的方向，距离言不语进去已经有一会了。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疑惑不安。
她想要去看看，却想到了从大殿出来时，那位老前辈和自己的交谈。
“客人自远方而来，难道当真不知是自己执意而来吗？”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这是言不语先离开后，老天师询问的话语。
云水谣却是皱眉思索，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
初临此界时，那个与她容貌、气息如出一辙的"分身"，此刻竟成了悬在心头的利刃。
记忆如潮水翻涌，对方眼中藏着的炽热与偏执，为了靠近言不语，甚至不惜与她剑拔弩张。
那声声恳切的哀求，更像无形绳索，将她一步步拽入这场迷局。
"原来是你......"她喃喃低语，灵力不受控地在指尖炸开，将廊下青石板震出蛛网裂痕。
来不及细想，意识如离弦之箭没入神府。
虚空般的识海寂静得骇人，唯有她的质问在回荡。
"我知道你没有消散！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有何目的？"
话音落下，四周却只剩无声的嘲弄。
怒意翻涌，云水谣周身腾起青芒，声线裹挟着磅礴灵力炸开："出来！"
声波如涟漪荡开，震得神府穹顶簌簌作响，却依旧无人应答。
寂静如渊，仿佛那个如影随形的"她"，从未存在过。
良久，她闭眼收回灵力，踉跄着退出神府。
衣衫已被冷汗浸透，望向大殿的眼神却愈发冰冷。
转身面向老天师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礼，“老前辈，晚辈……晚辈确实不知为何！”
老天师望着云水谣苍白的面色与眼底藏不住的倦意，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枯瘦的手掌缓缓抬起，朝蒲团方向虚引："客人，且坐下说话。"
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岁月沉淀的安抚。
云水谣没有推辞，素白裙摆轻扬，利落地盘腿坐下。
“客人虽非此方世界之人，却身负修道根骨。”
老天师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蒲团边缘，浑浊的目光穿透氤氲的檀香，直直望进云水谣眼底。
“老朽好奇，你如何看待‘命中注定’四字？”
云水谣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膝上剑柄，清脆的嗡鸣与心跳共振。
她抬眸望向殿中摇曳的烛火，火光映得眉眼忽明忽暗，朱唇轻启。
“修道一道，无非顺势与破势二途。顺势者，借天地大势为羽翼；破势者......”
话音微顿，剑穗无风自动，“以己身作刃，斩尽宿命枷锁。”
老天师微微点头，随后问道：“那客人，是哪一种？”
云水谣微微一顿，美眸看向老天师，似有疑惑，反问道。
“前辈可看出，晚辈是哪一种？”
老天师闻言微微摇头，“客人命格不在此，老朽看不出！”
老天师这句话没错，在言不语和云水谣进入大殿时，他能看出言不语所背负的命劫气数。
而唯独看向云水谣，却是一片虚无，无法看透。
这也不怪老天师看不透，一来云水谣不是此方世界之人，二来，云水谣乃是仙人之躯，本就不是凡人所能窥视。
而这一点云水谣也是知晓，不过她并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只是低垂着眼眸缓缓说道。
“晚辈是顺势之人！”
闻言，老天师微微颔首，陷入沉默。
他不知晓，眼前看似普通的修道女子，竟是来自九域中九霄域的仙人。
掌控九域法则而生的她，顺应天道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宿命。
大殿沉默半晌过后，老天师缓缓说道。
“可客人所来此处，却是……破势而为！”
话音未落，云水谣如遭雷击，猛然抬头。
她颈侧青筋微颤，瞳孔剧烈收缩，腕间的鎏金手镯骤然发烫，流转的暗纹泛起细密金芒，似有灵物在镯中苏醒。
刹那间，殿内烛火无风骤熄，唯有那抹转瞬即逝的光芒，映亮了她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老天师没有理会熄灭的烛火，而是看着惊讶不已的云水谣，微微叹息说道。
“客人的答案，只有客人自己才能找到，老朽也只能窥测到此。”
而云水谣随着神府再次传来的震颤，让她回过了神，表情困惑至极。
“原来是这样吗？”
云水谣冷静下来后，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股神府传来的震颤，比以往更加强烈，一股腥甜涌上她的口中。
她太了解自己了，自己本就是执掌九域的仙人，本应顺应九域法则，却做了相反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自己却无法寻找，唯一的线索，也在躲着自己，不肯与自己诉说。
茫然无措的感觉，在她的心头翻涌，让她的身形都有着摇晃。
老天师缓缓起身，把空间留给了云水谣，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了烛台前，将那些熄灭的烛火挨个点亮。
良久过后，云水谣站起身，对着老天师的背影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解惑！”
老天师背对着云水谣摆了摆手，随后说道。
“客人怎么看待你身旁的小友？”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瞬间将云水谣钉在原地。
那双美眸看着大殿的青石地板，却又像是在看言不语。
须臾，她缓缓抬首，嘴角扬起一抹柔而韧的笑意。
烛光跳跃在她完美的面容上，将眼底翻涌的情愫镀成金红："是并肩破局的战友，是互授所长的师徒，是交付性命的生死之交......"
话音微顿，云霄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响，似在应和她的心跳，"也是，让我甘愿逆命而行的爱慕之人。"
老天师脸上笑意未褪，缓缓转过身，浑浊却又深邃的目光落在云水谣身上。
然而，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这殿内看似平静的氛围。
“可他会因你而死，又因你而生，循环往复，轮回……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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