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的杖剑还卡在冰铁手斧的刃口之间，布莱泽那股带着狼性狂暴的巨力仍在顺着剑身传导，震得他虎口的鲜血刚渗出来就冻成了暗红的冰晶。
他能看到布莱泽眼中彻底被暗红覆盖的瞳孔，听到他喉咙里滚动的、如同困兽般的嗬嗬声 —— 这已经不是被幻觉迷惑，而是被低语彻底攥住了意识，连最基本的同伴认知都被撕碎了。
“布莱泽！醒醒！” 米勒试图再次嘶吼，但声音刚出口，就被另一股更尖锐的、直接钻进脑子里的刺痛打断。
六个刚刚从冰雕中完全挣脱的法师幽灵，已经在十米外站成半弧，双手在胸前结出相同的冰蓝色印诀。
他们的冰晶雾气躯体微微晃动，指尖渗出淡蓝的光粒，那些光粒在空中汇聚，不是凝成实体的箭，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如发丝的、泛着冷光的 “意识流”。
“老大，小心喵！” 卡拉巴斯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慌乱的颤音。
黑猫还在和脚下的冰晶泥浆较劲，刺剑在他爪中舞成一团冰蓝光影，刚刚劈开一道从冰面下突然窜出的冰刺。
“是意识冲击！别被它们碰到喵！”
米勒刚想侧身避开，布莱泽的手斧突然猛地向下压 —— 不是劈砍，是借着米勒格挡的力道，试图将他连人带剑掀翻。
米勒被迫将重心压向左腿，右腿在粘稠的冰面上打滑，半个膝盖陷进了冰晶泥浆里。就是这半秒的迟滞，法师幽灵的 “冰晶箭雨” 已经射来。
没有风声，没有破空声，只有大脑像是被无数根冰锥同时刺穿的剧痛。
米勒的视线瞬间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布莱泽的身影和骑士幽灵的轮廓重叠在一起。
“你救不了任何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颅内响起，不是任何幽灵的嘶吼，是低语，“看看那小猎人，看看那只猫，再看看你自己 —— 你们都会变成冰里的标本，和这些精灵一样。”
意识的剧痛让米勒的动作迟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右侧传来金属划破空气的锐响。
三个骑士幽灵已经冲了过来，他们的冰晶长剑带着淡蓝的寒气，剑尖直指米勒的胸口、腰侧和咽喉。
米勒强行甩了甩头，将幻觉压下去，左手猛地撑向地面，借着【锈蚀齿轮】突然爆发的速度，身体如同离弦的箭般向后滑出 —— 堪堪避开咽喉的一剑，但左臂还是慢了半拍。
“嗤啦 ——”
冰晶长剑的刃口划过米勒的左臂，没有鲜血飞溅，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伤口钻进骨髓。
伤口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淡蓝色的冰壳从伤口处向外扩散，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小臂，连手指的活动都变得僵硬。
米勒能感觉到手臂里的血液在缓慢凝固，龙鳞肤质在这种 “冰冻诅咒” 面前，只起到了延缓作用，却无法完全抵御。
“该死。” 米勒低骂一声，用右手单手持剑，勉强挡开另一个骑士幽灵的劈砍。
更糟的还在后面。
脚下的冰晶地面突然开始凸起，不是整体升高，是局部鼓出尖锐的冰刺，如同从地下钻出来的獠牙。
米勒刚避开一根从脚边窜出的冰刺，身后的冰柱就传来 “咔嚓” 的脆响 —— 穹顶开始掉冰锥了。不是小碎片，是直径半米、长两米的巨大冰锥，带着呼啸声砸向地面，冰锥落地的瞬间，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淡蓝的寒气从裂缝中冒出来，让周围的温度再次骤降。
“是学者幽灵！” 卡拉巴斯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带着急促的喘息，“他们在操控环境！老大，你看他们的卷轴 ——”
米勒顺着卡拉巴斯的视线看去，六个学者幽灵正蹲在大厅角落，他们手中的卷轴展开，淡蓝的符文在卷轴上流动，每一个符文亮起，地面就会凸起一根冰刺，或者穹顶就会落下一根冰锥。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在执行某种早已设定好的仪式，而那些符文的纹路 —— 和大厅中央某个地方的纹路，似乎是一样的。
米勒的目光在躲避攻击的间隙，快速扫过大厅。二十四座冰雕的位置，法师、骑士、学者幽灵的分布，还有那些不断闪烁的紫红光线 —— 所有的攻击，似乎都在围绕一个中心。
他猛地将视线投向大厅最中央，那里不是平坦的冰晶地面，而是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的冰台。
冰台高约三米，直径五米，表面刻满了符文，和幽灵身上渗出的雾气颜色一致，甚至连纹路的走向都完全相同。
而在冰台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冰晶 —— 不是普通的黑色，是那种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深邃的黑，冰晶内部有暗红色的液体在缓慢流动，像是凝固的血液，却又带着某种规律的搏动。
刚才法师幽灵释放 “冰晶箭雨” 时，黑色冰晶闪烁了一下，骑士幽灵冲锋时，黑色冰晶又闪烁了一下，甚至学者幽灵操控冰刺时，黑色冰晶的搏动频率都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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