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间的暖光灯下，辛予安扯下夸张的金属耳饰，转头瞥见苏夏柒正对着镜子解珍珠项链。林悦单脚支在椅子上，晃着打石膏的右脚打趣："早知道穿礼服这么勾人，我就算拄拐杖也要穿！"话音未落，苏夏柒的缎面披肩突然滑落，辛予安眼疾手快接住，顺势将布料抛成弧线："柒柒小姐，需要专属造型师帮忙吗？"
三人笑闹间，隔壁男生化妆间传来"砰"的摔门声。许扬正用毛巾擦着汗，抬头看见明舒黑着脸撞进来，手里攥着的密码机图纸皱得不成样子。"李俊毅那小子，把加密程序改得乱七八糟！"明舒扯松领带，镜片后的眼神冒火，"他居然说这是'给苏学姐的见面礼'！"
许扬愣了半秒，突然爆发出大笑，吉他茧分明的手指点着明舒发红的耳尖："我说你急什么？人家小学弟献殷勤，你跟着生哪门子气？"他弯腰从储物柜摸出瓶运动饮料，冰凉的瓶身贴上明舒发烫的脖颈，"该不会是..."
"闭嘴！"明舒夺过饮料猛灌一口，喉结剧烈滚动。镜中倒影里，他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领带歪斜得有些狼狈。许扬倚着门框继续坏笑，瞥见江叙白抱着相机推门而入，镜头盖还没来得及合上。
"拍到什么好东西了？"许扬伸手去够相机，却被江叙白轻巧躲开。年轻摄影师低头翻看照片，唇角不自觉上扬——取景框里，苏夏柒接纸条时垂眸的温柔，辛予安调侃时飞扬的眉梢，还有舞台上五人重叠的剪影，都被银盐颗粒永久封存。"没什么，"他合上相机盖，薄荷香混着显影液气息漫开，"不过是些，不想褪色的夏天。"
许扬推开女生化妆间门时，初秋的热浪裹挟着蝉鸣扑面而来。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帆布鞋踏过被灯光染成紫色的地砖，远远望见林悦歪坐在轮椅上，石膏腿搁在软垫上，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泛红的脸颊。
"这么着急找我，是腿又疼了？"许扬蹲下身，指尖悬在她脚踝上方，眼底满是担忧。林悦却突然把手机倒扣在腿上，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想得美！苏夏柒和辛予安在'糖霜纪'等我们，说要庆祝节目成功，我说等你一起，她们怕去晚了没位置。"她故意板起脸，睫毛却忍不住轻颤，"再磨蹭甜品都要被抢光了。"
许扬笑着握住轮椅把手，金属栏杆还残留着林悦掌心的温度。夜风掠过操场边的梧桐树，将远处社团活动室的灯光揉碎成点点星芒。"抓紧了。"他突然加速，轮椅碾过石板路的颠簸让林悦惊呼出声，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许扬低头时，看见她发间沾着的舞台亮片在月光下闪烁，像极了那晚甘肃麦田里忽明忽暗的萤火虫。
甜品店的玻璃橱窗透出暖黄光晕，辛予安正趴在柜台上和老板争论新品配方，铆钉皮衣与粉色围裙形成奇妙反差；苏夏柒倚着复古吊灯，珍珠耳坠随着她翻看菜单的动作轻轻摇晃。门铃叮咚响起时，辛予安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江叙白新洗出来的照片——四个人挤在甜品店的卡座里，冰淇淋沾在林悦鼻尖，许扬正伸手去擦，而明舒的目光，穿过镜头，落在苏夏柒垂落的发梢上。
"快来！"辛予安朝他们招手，马尾辫扫过摆满马卡龙的展示柜，"今天全场消费由江大摄影师买单！"她狡黠地朝刚进门的江叙白眨眨眼，后者无奈地摸出钱包，薄荷香混着蛋糕甜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漫开。林悦仰头望向许扬，发现他望着照片的眼神比奶油还要柔软，突然觉得，或许带着石膏的秋天，也可以甜得像融化的焦糖。
"说好了只准点两块蛋糕！"江叙白将钱包拍在桌台上，镜片后的目光却藏不住纵容。辛予安早已踮脚取下最高处的芒果千层，奶油在齿间化开时，她突然举起手机对准众人："三二一——"闪光灯亮起的刹那，苏夏柒慌乱捂嘴的模样、明舒推眼镜的动作，连同林悦轮椅扶手上垂落的石膏装饰带，都定格成晃动的光斑。
"这张要做成社刊封面！"辛予安把手机怼到江叙白面前，却见他指尖划过屏幕边缘，调出张未冲洗的底片。暗红色安全灯下，舞台上五人重叠的剪影与甘肃篝火旁的旧影悄然重叠，连林悦石膏上的涂鸦小熊都与当年林场上的月亮贴纸遥相呼应。
"其实..."林悦转动轮椅靠近蛋糕柜，樱桃红的美甲点着玻璃，"我更想要那个星空慕斯。"她话音未落，许扬已经起身端来餐盘，勺柄上还沾着奶油："早猜到了。"他替她切开蛋糕时，石膏绷带不小心蹭到餐盘，却在林悦惊慌的注视下，用指尖抹掉奶油在绷带上画了朵小花。
明舒突然推来摆满马卡龙的托盘，金丝眼镜闪过狡黠的光："作为今天的特别福利——"他抽出张写满密码的纸条，"解开谜题的人，江叙白买单额度翻倍。"苏夏柒挑眉接过纸条，珍珠耳坠晃过密码字符，发梢扫过明舒手背时，听见他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当辛予安举着解码后的纸条欢呼时，窗外的月光恰好漫进甜品店。江叙白低头算账的侧脸，许扬替林悦擦掉嘴角奶油的指尖，明舒偷瞄苏夏柒破译密码的眼神，都被甜品的甜香裹成温柔的漩涡。林悦舀起一勺星空慕斯，蓝色果酱在舌尖化开，突然觉得，带着石膏的秋天，或许比篝火、比星光，都更值得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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