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玄观,我坐在师父的墓前,已然一天一夜。
晨露打湿了我的衣襟,山风拂过我的发梢,我却浑然不觉。只是对着那方冰冷的石碑,诉说着积压在心底百年的话语。
“师父,您还记得吗?嘉靖十五年的那个春天,秦岭的雪还没完全融化,您就在一棵松树下,教我认第一个字——‘道’。”我的手指轻轻划过石碑,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却奇异地勾起了记忆中师父掌心的温度。“那时我笨,写了几十遍都写不好,您却不厌其烦,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教。您说,字如人,心正笔则正。这笔画的起承转合间,藏着的不仅是字的骨架,更是天地的规矩,是做人的道理。”
我顿了顿,山间的雾气似乎更浓了些,将远处的山峦渲染得如同水墨画中的留白。
“后来我学御风术,第一次离地三尺,吓得哇哇大叫,是您在下面张开双臂,对我说:‘清扬,别怕,师父在。’就这一句话,让我从此敢翱翔九天,览尽九州烟霞。”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带起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很快又被更深的落寞取代。“师父,您走得太早了…有您在,我人生路上不会走这么多弯路,其实,那个总是惹您生气的徒弟,心里一直把您当作亲生父亲一般敬爱。”
天光蒙蒙亮,东方既白,晨曦如同羞涩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撩开夜色的薄纱,将金色的光斑洒在墓前的青草上。我缓缓起身,膝盖因为长久的盘坐而有些僵硬,但我的脊梁却挺得笔直。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道袍,我对着墓碑,深深一揖,再揖,三揖。每一次弯腰,都是对过往的告别,对恩情的铭记,对承诺的坚定。
“师父,弟子今日,便要去了。若得天幸,飞升成功,我必让您的名号,您的事迹,您对‘道’的坚守,在隐仙派乃至整个修真界万世传扬。若…若事有不逮,身死道消,弟子也无憾,至少,我来陪您了。”
说完,我毅然转身,不再回头。脚步坚定地向着那座承载了我毕生修为与期望的三才祈愿坛走去。
青石铺就的台阶蜿蜒向上,两侧的古松苍翠,松涛阵阵,仿佛在为我奏响送行的乐章。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祈愿坛中央,我环顾四周。这片我守护了一生的土地,在初升的朝阳下,展现出惊心动魄的壮美。秦岭如龙,绵延起伏,云雾在山腰缭绕,如同仙子的裙带。远处的江河如练,在晨光中闪烁着粼粼波光。山下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鸡犬相闻,一派祥和。
一幕幕景象,如同走马灯般在我眼前飞速闪过,这片山河,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与情感。
“多好呀…”我轻声叹息,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割舍的眷念,但更多的,是一种问心无愧的坦然。我守护了它一生,如今,是时候为自己,为那更高的境界,踏上新的征途了。
我手指用泰山龙气轻轻一点,驱散了周围十几里的黑气,为打开天界之门创造了条件,顺治那点玩意儿,还难不住我。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多尔衮率领的一万八旗精锐,正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沿着官道一路南下,直扑秦岭青玄观。这支全部由巴牙喇(护军营)和白甲兵组成的军队,是八旗军中绝对的百战精锐。他们身披沉重的黑色棉甲,内衬铁叶,神情冷峻,眼神中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和对杀戮的渴望。
沿途遇见的大顺残部或是明朝地方官员,无不胆战心惊,跪伏在道路两旁,双手捧着户籍册、粮仓钥匙,涕泪交加地乞求投降。然而,这支沉默的军队对此视若无睹,马蹄甚至不曾为他们减缓半分。只有在经过一些驿站或城镇时,才会有军官带着几名亲兵,如同旋风般冲入,拿起准备好的干粮、清水,甚至直接抢夺还在锅里的食物,然后迅速归队,继续赶路。他们只在马背上进食、饮水,困极了就用皮囊里的冷水浇头,或者两人共乘一马,轮流小憩片刻。
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急行军,让那些投降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王爷这是要去打哪里?南京?还是西安?”
“看方向,像是进秦岭啊…”
“秦岭?那穷山恶水,有什么值得王爷亲率大军前往?”
“必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强行军,队伍的前锋终于看到了那横亘在天地之间的,苍青色的巨大山脉轮廓。许多来自关外平原的八旗兵,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秦岭”并非他们想象中的一道山岭,而是一片浩瀚无垠、峰峦如聚的庞大山系。它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散发着古老而危险的气息。
秦岭,如一条苍青色的巨龙,亘古便横卧于此。 山势雄奇险峻,主峰如剑直插云霄,云雾常年缭绕在山腰之上,仿佛为这条巨龙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古木参天,藤萝密布,幽深的峡谷中传来阵阵不知名野兽的嚎叫。这里自古便是凡俗军队难以逾越的天堑,是兵家所谓的“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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