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住别咽！"
杜天咬碎整管薄荷糖的瞬间，舌尖炸开的清凉感直冲天灵盖。冷链运输车后门涌出的黑雾在促销音乐的节奏里扭曲变形，化作无数只抓向人群的利爪。
"二十年前的招聘简章......"柳青的剑尖挑起纸张，上面泛黄的油墨突然渗出鲜血。她猛地后撤三步，"小心！这些冰雕在吸收音乐能量！"
便利店后门传来金属碰撞声。
七具冰雕员工突然同步抬手，胸牌编号在月光下泛着幽蓝。001号冰雕的嘴角裂到耳根，机械地重复着："欢迎光临，今日特惠......"
"关掉那该死的音响！"杜天扑向运输车驾驶室。他的工装裤擦过006号冰雕时，裤袋里的打火机突然自燃，火苗竟是诡异的墨绿色。
小六子抡起货架当盾牌："天哥！正品货架在褪色！"
杜天余光瞥见货架上的防伪标签正像融化的雪糕般消失。他踹开驾驶室门的刹那，车载收音机突然插播："灵魂支付通道已开启，五折优惠倒计时——"
"滋啦！"
柳青的剑气斩断音响线路，音乐戛然而止。但冰雕们已经跳出车厢，001号举起的手臂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CD光盘。
"促销陷阱！"杜天甩出三包跳跳糖，"小六子接住！"
彩色糖粒在空中爆炸，形成微型结界。003号冰雕撞上结界时，胸口突然播放起广告词："限时抢购，先到先得......"
"每件盗版都藏着魔渊黑雾！"柳青的剑锋挑开004号冰雕的工服，里面涌出的黑雾竟组成收银台的模样，"它们在复制便利店！"
杜天突然僵住。
他看见006号冰雕——那个和小六子身形相仿的冰人，正用融化的手指在墙上画出门框。画完最后一笔时，门把手自动凝结成冰。
"是逆向传送阵！"杜天摸向腰间的手电筒，却发现电池已被冻住，"柳青！你左袖口袋里的——"
"知道！"女修甩出五枚硬币，在空中组成五行阵法。但硬币落地时全都立着旋转起来，发出老虎机的哗啦声。
冰雕们的动作突然同步。
它们齐刷刷抬起右臂，掌心浮现条形码。扫描红光扫过杜天的瞬间，他怀里的会员卡剧烈震颤起来。
"身份认证中......"车载收音机发出电子音，"普通员工杜天，您有点积分即将过期。"
小六子突然惨叫。
他的影子被红光钉在地上，正被条形码一点点扫描。"天哥！它在读取我的记忆！"
杜天抡起货架砸向001号冰雕。塑料隔板穿透冰晶的刹那，整个货架突然变成全息投影，开始循环播放洗发水广告。
"用这个！"柳青抛来一支荧光笔。
杜天接住时差点脱手——笔杆上刻着"试用装"三个小字。他咬开笔帽的瞬间，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弥漫开来。
"画叉！"柳青喊道，"快！"
荧光笔划过003号冰雕的额头，蓝色墨迹突然燃烧起来。冰雕发出微波炉解冻般的"叮"声，头颅炸裂成二维码碎片。
"有效！"杜天正要继续，002号冰雕突然举起胸牌。塑料牌上的员工照片，赫然是二十年前的赵老四年轻时的模样。
柳青的剑锋突然迟疑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005号冰雕扑向小六子。它的手指插入少年衣领，拽出半包没吃完的辣条。
"还给我！"小六子拼命抢夺，"这是天哥上次——"
辣条包装袋被撕开的瞬间，猩红的油渍溅在冰雕脸上。005号突然僵住，冰晶表面浮现出毛细血管般的裂纹。
"辣椒素！"杜天眼睛一亮，"它们怕刺激性气味！"
他猛地扯下工牌砸向地面。塑料外壳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风油精小瓶。液体洒落的弧线在月光下像道绿色闪电。
"闭眼！"
薄荷脑的暴风席卷全场。冰雕们集体后仰，001号的CD手臂开始播放走调的音乐。黑雾从它们七窍涌出，在空中组成促销海报：
【跳楼价！魂魄买一送一！】
"就是现在！"柳青的剑尖刺入海报中央的句号。剑气顺着黑雾流动的轨迹逆行，将整张海报绞成螺旋状的雾带。
杜天趁机冲向运输车。
他跃上驾驶座，抓住方向盘下的电线用力一扯。整个仪表盘爆出电火花，收音机发出最后一声扭曲的播报：
"......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冰雕们同时定格。
它们的身体迅速雾化，只剩七套空荡荡的员工制服飘落在地。006号的裤袋里滚出颗薄荷糖，在月光下泛着淡蓝。
"结束了吗？"小六子喘着粗气问。
柳青突然剑指地面："看！"
防伪标签的碎片正像活物般蠕动，拼出个残缺的"魔"字。杜天蹲下身，发现每片塑料下都粘着蛛丝般的黑线。
他顺着黑线看向便利店橱窗。
玻璃反射的月光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整理货架。那人转身时，杜天看清了他别在围裙上的胸牌——编号000。
"店长......"杜天喉咙发紧。
人影突然举起促销牌，上面血红的字迹开始滴落：
【晨会时间：子时三刻】
柳青的剑"铛"地掉在地上。她盯着自己颤抖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张排班表，墨迹未干的日期显示是二十年前。
小六子突然指着天空："月亮！"
原本皎洁的月轮边缘，正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这些粘稠的液体在空中组成熟悉的广告语，每个字都在向下垂落：
【第二件半价】
杜天摸向口袋里的员工手册，封皮突然变得滚烫。他翻开第一页，原本印着店规的位置，现在只剩干涸的血指印。
收音机残骸里传来最后的电流杂音：
"叮——您有新的外卖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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