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长老的面具碎片还在半空旋转，杜天突然听到脑海里响起刺耳的电子音。整个库房的货架同时震颤，所有商品包装上的条形码都迸发出刺目的红光。
"警告！检测到魔神数据污染！"
杜天手中的扫码枪突然变得滚烫，液晶屏上疯狂滚动着乱码。货架间的柳青猛地按住剑柄："你的法宝在抽搐！"
"不是抽搐——"杜天眼睁睁看着冰柜门自动弹开，冒着寒气的可乐罐像炮弹般射向天花板，"是系统在杀毒！"
库房瞬间陷入诡异的静止。跳跳糖包装袋悬停在距离小六子鼻尖三寸处，赵老四狞笑的表情凝固在扭曲的皱纹里。杜天视野里突然灌入数据洪流，无数闪着金光的代码碎片中，他分明看到一块刻着魔宗密纹的黑色残片。
"抓到你了。"杜天本能地伸手一捞，代码碎片在他掌心化作半张泛黄的离职申请表。落款处"1983年"的红色公章正在渗血。
"嘟——！"
尖锐的重启声刺破耳膜。杜天踉跄着扶住货架，发现小票打印机正疯狂吐纸。柳青抢上前扯住不断延长的纸带，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同一行字：
【是否确认卸载杀毒模块？Y/N】
"别按！"杜天扑过去时，赵老四的干枯手指已经戳在了"Y"键上。整个库房的地面突然变成深不见底的二维码，二十年前的货架幻影从地底浮上来，霉变的辣条包装袋里伸出数据化的触须。
小六子突然指着天花板尖叫："字！那些泡沫字又出现了！"
原本写着"停止内斗"的汽水泡沫，此刻正重组为血淋淋的提示：【内存不足，即将卸载宿主】。杜天感觉有冰冷的数据线正顺着脊椎往上爬，便利店系统的电子音断断续续：
"检测到...初代宿主...残留意识..."
"杜师兄！"柳青的剑光斩断缠上杜天脖颈的数据流，"用那个打火机！"
杜天摸出灭魔打火机的瞬间，打印机吐出的纸带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模糊人影，穿着八十年代的工作服，胸口别着"实习店长"的塑料名牌。
"他们用杂役...养魔神..."人影的声音像卡带的录音机，"离职表...是契约..."
幻象突然扭曲。血煞长老的面具碎片从地面弹起，精准嵌入火焰中的人影面部。杜天眼睁睁看着初代宿主的虚影被黑雾吞噬，打印机最后吐出一张完整的《魔宗杂役自愿奉献书》。
"原来如此。"杜天擦燃打火机，火苗映出纸上隐藏的荧光条形码，"所谓离职，是把人转成'永久雇员'啊..."
赵老四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的皮肤下浮现出与商品包装相同的条形码纹路。货架深处传来冰柜解冻的轰鸣，二十年前爆炸过的汽水瓶重新开始膨胀。
"系统要回滚版本！"杜天拽起小六子冲向库房后门，"所有过期商品都会——"
整面墙的辣条包装同时爆开。数据化的触须缠住赵老四的瞬间，这个欺压杂役多年的总管突然露出解脱般的笑容："终于...轮到我了..."
柳青的剑锋斩开扑来的触须，突然僵在原地："杜天！你的手！"
杜天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正在虚化，便利店系统的提示框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正在清理占用资源过多的现任宿主】。库房角落的收音机自动播放起八十年代的离职欢送曲。
"想得美。"杜天突然抓起货架上的跳跳糖，整包倒进嘴里。噼啪作响的糖粒在他齿间炸开时，所有商品的保质期标签同时更新。
"听着，老古董。"他对着空气竖起中指，"现在我是连锁加盟商了。"
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小票打印机疯狂吐出的纸带突然组成闭环，墨迹自动绘制出完整的魔宗地下结构图。血煞长老豢养魔神的密室位置，正对应着便利店冷鲜柜的压缩机位置。
柳青的剑尖挑起还在渗血的离职表："所以二十年前..."
"初代宿主发现了秘密，就被系统'优化'掉了。"杜天拍灭掌心最后的虚化火焰，"但现在我们有这个——"
他举起小六子怀里那箱跳跳糖，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正在倒流。当数字回到1983年时，库房深处传来冰柜门弹开的脆响。
二十罐结满冰霜的可乐滚到杜天脚边，罐身上用冰晶凝结着一行新提示：
【杀毒完成，是否格式化魔神数据？】
杜天弯腰拾起一罐的瞬间，所有货架上的商品突然齐声报出单价。血煞长老残留的面具碎片在声浪中化为齑粉，赵老四皮肤上的条形码纹路开始逐个熄灭。
"格式化？"杜天咔地拉开拉环，看着泡沫涌出组成最后的系统提示，"不，我要——"
汽水泡沫在接触到离职表的瞬间凝固成冰，将整个库房冻成巨大的条形码扫描场。杜天仰头喝下可乐时，听到系统传来久违的清脆"叮"声：
【已为您保留历史版本】
小六子突然指着杜天腰间："师兄！扫码枪！"
枪身的锈迹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83年特别纪念版"铭文。当杜天举起它对准库房二维码地面时，红光里浮起无数穿着旧式工作服的透明人影。
柳青突然按住剑柄："有人来了。"
脚步声从解冻的货架间传来。杜天看着掌心重新凝实的掌纹，把跳跳糖箱子推到小六子怀里。
"准备好。"他擦亮打火机，火焰映出库房门口逐渐清晰的高大黑影，"真正的系统更新才刚刚开始。"
冰柜压缩机发出沉闷的嗡鸣，像是遥远时空中传来的、初代宿主们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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