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喉咙发紧。照片中的林素心穿着旗袍，面容姣好，手腕上的金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林素心的眼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怨恨，即使隔着数十年的时光和冰冷的屏幕，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我得找到她投河的具体位置。"程明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继续翻查资料。
一则不起眼的旧报纸角落引起了他的注意："昨日在城西老槐树附近的河段发现林小姐的绣花鞋和手提包，警方推测此处为投河地点..."
程明立刻打开地图，搜索城西老槐树。那地方现在是个废弃的小码头，离他钓鱼的地方不远。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窗户"砰砰"作响。程明回头，惊恐地发现浴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从门缝中缓缓渗出一滩黑水，正沿着地板向他蔓延。
"不...不要..."程明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那黑水像有生命一般流到他的脚边，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黑水中突然浮起几缕长发，缠上了他的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腿部直冲脑门，程明仿佛听到耳边有个女人在低语："来找我...来陪我..."
他猛地踢开那些头发，抓起外套冲出家门。必须现在就去找林素心的尸体，他等不到明天了！
城西的老槐树在夜色中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扭曲的枝干伸向暗沉的天空。程明打着手电筒，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向河边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水腥味，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都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
手腕上的金镯子开始发烫，程明不得不停下来用冷水冲洗。借着月光，他惊恐地发现那些黑色血管已经蔓延到了上臂，像蛛网一样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林素心..."程明对着空旷的河面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把镯子还给你！请你放过我！"
河水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一个漩涡在河中央形成。程明的心跳加速，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照向漩涡中心。
有什么东西正在浮上来。
先是黑色的长发，像水草一样散开，然后是惨白的额头，空洞的眼睛...一张泡得肿胀的女人的脸浮出水面，正直勾勾地盯着程明。
程明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那女尸缓缓抬起一只浮肿的手，指向他手腕上的金镯子。
"还...给...我..."一个湿漉漉的声音直接在程明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回荡。
程明颤抖着向前走去，河水没过了他的脚踝，冰冷刺骨。就在他准备摘下镯子时，突然发现那女尸的手腕上已经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金镯子！
"这不可能..."程明后退几步，河水溅起，女尸突然消失了。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程明猛地转身，手电筒照到一个模糊的白影站在槐树下。那影子慢慢走近，月光下显现出一个穿着湿透旗袍的女人——正是照片中的林素心，但她的脸完好无损，只是苍白得不像活人。
"为什么...要抛弃我？"林素心开口，声音如同从水下传来，带着咕噜的水声。
程明喉咙发紧："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只是捡到了镯子！"
林素心歪着头，黑发间露出一只充满怨恨的眼睛："每个戴镯子的人...都这么说。"她突然咧嘴一笑，嘴角一直裂到耳根，"但你们最后...都会变成我。"
程明这才注意到，林素心的手腕上根本没有镯子。她缓缓抬起手，指向程明："现在...镯子选择了你。"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程明拖向河中。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抵抗。河水已经没到了腰部，刺骨的寒意让他几乎失去知觉。
"等等！"程明突然大喊，"你的爱人...那个背叛你的人是谁？我可以帮你报仇！"
林素心的动作停住了。河水恢复平静，但她眼中的怨恨更加浓烈："周世安...他骗走了我的心...我的家产...然后把我推下了河..."
程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帮你惩罚他，你能放过我吗？"
林素心发出凄厉的笑声："他早就死了...老死了...在温暖的床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这不公平！我要所有负心人都尝尝我的痛苦！"
河水再次翻腾，程明感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正把他往深处拖。他拼命抓住岸边的树根，突然想起李强说过的话——必须解开她的怨念。
"等等！我可以帮你找到他的后代！"程明喊道，"让他后代偿还！"
林素心似乎对这个提议产生了兴趣。河水稍稍平静了些："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否则...你将永远成为我..."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林素心完全消失了。程明浑身湿透地爬上岸，瘫软在地。他低头看向手腕，金镯子上的花纹变成了锁链的形状，而那些黑色血管已经蔓延到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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