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列车飞过仙女座星系边缘时，阿芮突然觉得手心发烫。她摊开手掌，原本发光的共生印记像水面似的泛起波纹，金色光带不再稳定旋转，反而像快要熄灭的火苗般忽明忽暗，中心的图案裂成了好几块。冰滴的警报声在驾驶舱响起，屏幕上的星图像被水晕开一样模糊："检测到本源异常！在宇宙能量的源头，有个叫'本源文明'的地方正在出问题，能量乱流正以0.32%的速度吞噬共生网络。"
窗外的星空变得奇怪起来。原本亮闪闪的星星有的发暗，有的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就像灯泡接触不良似的。奥里拨动琴弦，往常清脆的音色变得断断续续，像是琴弦生锈了："你看那些星云，"他指着一片正在消散的红色云团，"本源文明在抽走所有能量，就像把锅里的水烧干一样，我们连光都快抓不住了。"
阿芮的意识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走。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是流动光带的空间，周围漂浮着各种形状的能量团，像是不同颜色的糖浆在水里混合。但现在，这些光带正在被一股黑色的力量拉扯，变得越来越细。"他们本来是守护能量平衡的，"记忆之树的声音像老旧的收音机一样沙沙响，"可现在只想把所有能量据为己有，觉得只有自己的能量才是'正宗'的。"
一块破碎的光带飘到阿芮面前，上面闪过一些画面：战纹族家园的火山失去了熔岩的力量，光谱族的光子飞船连灯光都变暗了，地球的海洋好像也失去了波浪的活力。这些画面像玻璃一样碎成小块，看得阿芮心里发紧。
跟着乱流深入，阿芮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混乱的能量都往中心卷去。漩涡中央有个像熔炉一样的东西，叫"万源熔炉"，结构和凯西以前焊接用的工具很像，但此刻炉子里的火快灭了，周围结着黑色的冰。
"看这里，"奥里指着熔炉边缘的一串代码，"他们把地球的'阴阳调和'能量说成是'没用的混合'，只留下自己觉得'强大'的能量。"阿芮摸了摸熔炉边缘，手链突然变成了钥匙的形状，插进冰层里竟显影出凯西在地球窑洞壁画上见过的火种图案——那些被本源文明看不起的"老古董"符号，居然亮了起来。
熔炉最深处有个拳头大小的光点，像快要熄灭的煤球。阿芮刚靠近，光点就射出一道光，里面闪过莱拉临终前的画面：她把自己的能量分成无数小光点，撒向宇宙。同时还有战纹族长老说过的话："火要和空气共生才烧得旺"，以及地球古人画的太极图，黑白两色永远互相缠绕。
"他们搞错了，"记忆之树的叶子轻轻拍打阿芮的手臂，"能量就像地球上的江河，有急流也有缓滩，缺了哪样都不成。现在他们只想留下急流，把缓滩都填了。"阿芮这才发现，本源文明的能量光带上，其实也有战纹族的火焰图案、光谱族的光纹和地球的水波纹，只是被黑色的冰盖住了。
"得把这些能量重新连起来。"阿芮突然有了主意。她让冰滴计算，用战纹族火山里的热能做"火源"，光谱族收集的星光做"导线"，地球海洋的水能做"冷却剂"，试着激活核心的光点。冰滴的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危险！如果三种能量不匹配，可能全炸了。"
阿芮深吸一口气，先把战纹族的热能注入核心。红色的热流刚碰到黑冰就发出"滋滋"的响声，黑冰裂开了一些缝，但热能也消耗得很快。奥里赶紧用光子琴弦编了个"滤网"，把光谱族的星光转化成温和的光束，像给伤口敷药一样慢慢渗入裂缝。
"还得加点'柔和'的能量。"阿芮想起凯西在地球学的焊接技巧，热的时候要浇水降温。她把地球海洋的能量意念集中，化作一道蓝光注入核心。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红热的能量、金色的星光和蓝色的水流像扭麻花一样缠在一起，黑冰"咔嚓咔嚓"地碎了，核心的光点重新亮了起来。
熔炉里的能量开始旋转，不再是混乱的拉扯，而是像台风眼一样有序。阿芮看到战纹族的火山重新喷发，但岩浆里带着星光的闪烁；光谱族的光子飞船掠过地球海洋时，水面会泛起和光子同频的涟漪。所有能量不再各自为战，而是像织毛衣一样互相交织，形成一张发光的网。
当最后一块黑冰融化，周围的乱流变成了平静的"能量海"。海面上漂浮着各种颜色的能量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映着不同文明的图案，但它们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像肥皂泡一样轻轻碰撞，交换着颜色。冰滴更新了星图，现在所有星球都被一层柔和的光包围，就像裹了层温暖的毛毯。
"看，能量海在呼吸呢。"奥里拨了拨琴弦，这次的声音像泉水叮咚，带着各种能量混合的和谐调子。记忆之树的声音也变得清亮："战纹的热是海里的暖流，光谱的光是海面上的阳光，地球的水是海里的波浪，少了谁，这海都不热闹。"阿芮掌心的印记重新变得明亮，图案变成了三个环套在一起的样子，中间跳动着一个小光点，像刚点燃的烛火。
列车驶离时，能量海泛起层层涟漪，每一圈波纹都带着"大家一起玩"的信号。阿芮看到远处有颗原本暗淡的星星突然亮了起来，那是某个文明收到了共生的信号。她忽然明白，能量不是用来抢的，而是用来分享的，就像地球上的太阳给万物光和热，万物又把氧气和生机还给自然。
在能量海的最深处，凯西、莱拉和冰滴的影像和阿芮重叠在一起。凯西的焊枪变成了能量的画笔，莱拉的光子像萤火虫一样飞舞，冰滴的屏幕上跑着"共生快乐"的字样。阿芮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或许还有新的麻烦，但只要记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道理，不管多大的乱流都能化解。
窗外的星星重新变得明亮，而且比以前更柔和。阿芮把手掌贴在舷窗上，感受着能量海里传来的轻轻震动，就像听到了宇宙的心跳声。这声音在说："别害怕，我们都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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