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斤鱼偷偷摸摸卖出去，而且还是去市里销售。
但凡被人发现，一个投机倒把的帽子绝对跑不掉。
乡亲们谁都没有去过市里，冷不丁跟着张铁山去城里卖鱼。
一旦丢了几个人，照样要吃瓜落。
“你们这帮瘪犊子能不能少唠叨两句，我既然这么安排了，你们听着就行了，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能走丢。”
“出什么事情我担着，按我的命令赶紧去办。”
张铁山摆出一副不容任何人拒绝的态度。
他说什么，众人听着就是了。
打发走几个生产队长，张铁山示意王川与他先行队里。
步行了大约一个小时，一老一少来到队部办公室。
张铁山给王川倒了杯开水，说道：“小川，大家的态度你都看到了，要不，明天你和我们一块去市里吧，你路子广，眼界宽，办事也得人心，帮助我一块给大家壮胆，免得有人半路开小差，絮絮叨叨惹我闹心。”
“张大叔信得过我，咱们明天一块去城里卖鱼换钱。”
王川痛快答应。
张铁山嘴上说得强硬，心里其实也不是完全有底。
几千斤的江鱼一股脑地卖出去，确确实实有些犯忌讳。
不过话说回来。
除了大型国营单位，其他部门没本事一口气买下这么多鱼。
江鱼放不了多久。
一点点往外卖，三五天就都变成臭鱼了。
市医院不但是当地最好的医院。
手头资金充裕程度也比其他单位好一些。
今天是礼拜天，三个孩子都没有去学校上学。
聚在王川家里玩玩具。
听到外边传来王川和姥爷张铁山的动静，囡囡，大龙，小凤三个孩子率先跑了出来。
缠着王川要吃铁锅炖鱼。
张铁山抱着自己外孙和外孙女，呵呵笑道：“今天晚上敞开了吃，姥爷做主了。”
王川家面积小，容不下一大堆人聚餐。
张铁山抱着大龙和小凤，招呼王川一家三口去爹娘家做鱼。
白天，江里打上来的鱼经过处理，内脏已经被掏空。
送回家里的1000斤鱼不用再进行二次护理。
王川打算将一半的雨晾成鱼干。
另外的一半用盐腌制，直接存起来。
张二丫从中挑出两条五斤左右的哲罗鱼，使用当地最常见的烹饪方式大酱炖。
大酱炖鱼不仅仅是炖，还要使用荤油将鱼煎出香味。
再辅以各种调料最后放进大酱。
傍晚，王川父母家的院子里飘荡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两口大铁锅烧得红彤彤，隔着锅盖就能够嗅到里边香喷喷的鱼香味。
张铁山从家里拿来了两瓶白酒。
张二丫不知道从哪弄点粉条，将粉条泡进锅里，添了两把柴火。
七点钟左右，两条大鱼端上桌。
三个孩子规规矩矩地围坐在桌边，等着王老实两口子首先下筷子。
大人没动筷子，小孩绝不能先动筷。
不然，张二丫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
“吃吧。”
王老实夹了一口鱼，大人们纷纷动起了筷子，三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开始吃鱼。
得知王川明天要和张铁山，还有几个生产队长进城卖鱼。
王老实好心地提醒大伙多加小心。
城里不同乡下，到处都是规矩，随随便便走出个人，都有可能是干部。
吃完晚饭，王川负责将张铁山送回家。
喝了不少酒，张铁山走起路来晕晕乎乎，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上。
王川连忙搀扶住张铁山，说道：“张大叔你能行吗？要不还是后天再进城吧。”
“说啥玩意呢，才喝了几杯酒，怎么就不行了。”
张铁山瞥了王川一眼，说道：“别看我走起路跌跌撞撞，脑袋清醒着呢，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爹娘说让咱们多加小心，这话倒是也没毛病。”
“把鱼换成了钱，我总觉得不够稳当，要不卖完鱼以后，咱们联系一下那个老孙，将钱通通换成粮食，落袋为安咋样？”
“换成粮食……”
王川停下脚步。
想了一会儿，王川说道：“张大叔，您觉得咱们大队的账面，一下子多出来上千块钱，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倒也不是什么关不关注的，我就是想着再好的东西也不如粮食金贵。”
张铁山脑瓜子有点迷糊。
说不出什么头头是道的场面话，只知道钱票再好，也没有粮食好。
4800斤活鱼，按照5毛钱一斤往外卖。
差不多可以收入两千多块。
用这些购买粮食。
咋地也能买几千斤粮食。
有了粮食，心里才不慌。
钱是好东西。
可有的时候，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粮食。
反正要去市里，索性两件事情当成一件事情办，卖完鱼联系老孙，通过老孙的关系倒腾一批黑市粮食。
王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想这么办，卖完粮食恐怕要让乡亲们在城里住一晚，老孙就算答应卖咱们粮食，也要一段时间进行筹措。”
“几千斤粮食不是几百斤，起码也得一天的时间进行筹措。”
听到这话，张铁山晃了晃脑袋。
城里过夜要有公社开具的介绍信。
张铁山原打算当天进城连夜回来。
一来一回累是累了点。
不过乡下人没那么娇贵，多走几步路死不了人。
不在城里过夜，就不用公社开具介绍信，若是遇到有人盘查，拿到大队的介绍信勉强也能应付应付。
“要是这么说，还得去公社一趟。”
张铁山咂了咂嘴。
一两个去市里办事，请公社开具介绍信，问题倒是不大。
现在的问题是。
要将鱼全部运送到城里，怎么着也得出动两三辆大车。
一辆大车配一个车把式，再配一名生产队长。
这么算下来，需要八个人出门。
见张铁山面露难色，王川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手里倒是有几张空白的公社介绍信，要不先给咱们队里用？”
“你有公社的空白介绍信？！”
张铁山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咋弄到这么多空白介绍信？”
王川笑道：“张大叔，您就别问了，介绍信是真的，上面盖了公社公章，要是您这边没意见，我一会儿就把介绍信拿过来。”
“填上进城的人员名字，凭着这些介绍信，咱们就能住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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