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晨雾还凝在滴水檐的冰溜子上。
林凡蹲在中院青石槽边，搪瓷缸里的水泼在脸上刺得脸皮生疼。
胶鞋碾过碎煤渣的声响由远及近，林凡甩着湿漉漉的刘海回头，
正撞见一大爷易中海拎着铝饭盒站在自己身后。
“一大爷早啊。”林凡站起身来，抹了把脸。
“早，就准备去叫你呢，你小子起的挺早啊。”
一大爷易中海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
嚯，一身腱子肉！
“今儿去轧钢厂报到，赶早不赶晚，还能真让您去叫我啊。”
俩人正说的时候贾东旭趿着露脚趾的棉鞋凑了过来。
“师傅，林凡，早上好！”
林凡闻声看去，嘿！这不是贾东旭嘛，原电视剧开局就挂墙上的男人。
“早，东旭。”
“东旭啊，早啊！一会一起去上班啊！”
”好啊！我先洗个脸！”
待三人收拾完，一起向前院走去，离老远就看见三大爷阎埠贵在门口，侍弄他的那些花花草草。
看着三大爷那花花草草，林凡起了心思，都说三大爷这花花草草能卖不少钱，自己逗逗他，想着就加快脚步。
“一大早就伺候您这花花草草啊？”
三大爷正猫腰侍弄窗台上的君子兰。听见声音和脚步声，他举着喷壶转身，水珠在晨雾里划出一道弧影。
“呦！林大夫今日走马上任啊？可别忘了咱院里的头疼脑热哟！”三大爷阎埠贵调笑道。
“他三大爷早啊，又捯饬你这花呢！”一大爷易中海跟贾东旭也跟了上来。
“三大爷，您这君子兰养得真好，听说一盆能卖不少钱呢！”林凡打趣着进行回击。
三大爷阎埠贵一听，小眼睛立马瞪大了，“爷们，可不许乱传，我这就是自己养着玩的。”说着还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哈哈，瞧您吓得，回聊，我们去上班了。”
说说笑笑出了大院，三人身影在雾霭中融成深浅不一的剪影。
看着三人在雾里的背影，三大爷阎埠贵摇摇头拿着喷壶转身回了屋，今个是个早课！他也要上班了。
路上，贾东旭好奇地问林凡三大爷养的那花是不是真的很值钱，被林凡随便找了个理由给糊弄过去。
你一句我一句，漫长的路程倒也显得短暂。
轧钢厂的大门在雾里也逐渐清晰起来，路上都是穿着工装前来上班的工人。
晨雾里轧钢厂的铁大门像块生锈的盾牌，铁锈顺着“赶英超美“的标语爬成蛛网状。
三人刚走到门口，那背着56半站姿挺拔的警卫就伸出手拦住林凡，敬了个礼说“你好，同志请出示工作证。”
林凡见状连忙从包里掏出介绍信“你好，同志，我是刚分配过来的，还没办理工作证。”
警卫接过介绍信，看了看内容，目光在烈属两字上停留许久。
又抬头看了看林凡，嘴里小声默念，北大医学院毕业，还是烈属。
把介绍信折好还给了林凡，又抬起手敬了个礼。
“你好，林凡同志，我叫王大虎，在保卫科工作，
欢迎你来轧钢厂工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保卫科找我。”
林凡也抬手回了个礼，对于这个时代的军人，难免令人心生敬意。
晨雾在轧钢厂的红砖墙上凝成霜花，易中海领着林凡穿过蒸汽缭绕的锻工车间。
铁锤敲击钢坯的叮当声里，易中海突然驻足。
“瞧见那排俄式小楼没？人事科在二楼拐角。“
林凡看着那个具有时代特色的俄式小楼。
“好咧，一大爷，您去上班吧！我自己能行！”
“行，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了。今个有个件还要我来加工”
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一大爷转身朝着钳工车间走去。
人事科
晨光透过雾气爬上人事科的木格窗时，破旧的办公桌上已飘起阵阵茶香。
“听说了么？”
管档案的刘桂枝从铁皮柜后探出头，毛线针在枣红色毛裤上穿梭如飞。
“咱们厂医务室终于要有医生了！还是北医大的高材生呢！“
搪瓷缸磕在暖气管上的脆响里，工会干事张爱玲扶了扶左臂的“三八红旗手“袖章：
“怎么会没听说呢！早听说了，还是后勤部传来的消息呢。”
“据说啊！杨厂长亲自交代说人来了，要第一时间带过去见他，说是要把医务室那摊子支棱起来。”说话间总不自觉挺直腰板。
“你说这新来的医生结婚了没呢？我家侄女还没对象呢！”
“可得了吧！人家可是大学生，能看上你那胖的跟球一样的侄女啊！”
“那可不一定！我家侄女可是肉联厂的职工，猪肉虽是不好弄到，可猪下水还是天天能吃到的。”
“那也看不上！”
“看的上！”
女人们争吵起来，惊得墙角的蜘蛛网簌簌颤动。
王淑芬往热水瓶塞棉套的工夫，忽然瞥见刘桂枝织的毛裤，目测了一下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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