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顺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回禀道：“四阿哥和夫人，不，是庶福晋刚买走种子，小人打算去给掌柜邀功，刚要关门，谁料突然伸进来一只手……”
“那女子神情颇为激动，面目可憎，小人感谢四阿哥和庶福晋买走存货，便没说出四阿哥两人的身份，只骗那女子说是过路的行脚商人，已经出城去了。”
“后来那女子嘀嘀咕咕一阵，说什么不会是她们，自己提前来买，绝不会让什么李什么氏买上，又叮嘱小人下次再进洋土豆，一定得给她留下！”
“小人原本没放心上，只假意迎合，直到那女子说货到派人通知费扬古费老爷家的一位姓梁的嬷嬷，小人才隐约猜到那女子是费扬古大人家的千金，如今的四福晋。”
“小人担心引来祸患，把此事告知了掌柜的，掌柜的说惹不起权贵，又亲自去进了一批洋土豆！”
一旁当鹌鹑的林大福急忙掏出一张纸递上去：“回皇上，确有此事，草民购买洋土豆的契约还带来了。”
梁九功连忙上前取过，检测无异样后才呈到康熙跟前。
康熙打开看了看，时间倒是与两人所说吻合，又将契约递给胤禛，“老四你也看看。”
胤禛接过一目十行略过，很快心里有了数，长舒一口气。
“如此说来，你们说的是四福晋前日才拿到洋土豆？”康熙语气平静的问道。
梁九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只有亲近人才知道，万岁爷越是平静，表示越生气，一不小心就会有人脑袋搬家！
林大福和林顺子一起回禀：“是！”
“好！”康熙眼底含着冷锋，将手里的奏折重重拍在桌子，“冒领功劳，好得很！德妃真是替你找了个好媳妇儿！”
在场众人扑通跪下。
“皇阿玛息怒！”
“皇上息怒！”
康熙霍地起身，掀袍走了出来，面如寒霜道：“摆驾永和宫，朕倒要问问德妃知不知晓此事？”
众人赶紧起身，连手足无措的林大福和林顺子也在胤禛提醒下起身跟上。
岂料乾清宫大门才刚打开，就见小夏子脸色发白，脚步匆忙的小跑了上来。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皇上！”
“哪儿来的刁奴？朕好得很！”康熙不悦的眯起双眼接话道。
梁九功心头一咯噔，生怕小徒弟小命不保，赶紧出言训斥：“大胆！”
小夏子反应过来，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连忙磕头认错。
“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万岁爷开恩，饶奴才一条贱命，求万岁爷开恩……”
康熙静静看着小夏子磕头，直到他额头上冒出殷红的血迹，这才饶过他。
“起来，朕问你发生了何事？”
小夏子后怕谢恩起身，如实回禀：“回万岁爷，永和宫来报，德妃娘娘中毒了！”
“什么？”
众人一声震惊。
康熙脸上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心与紧张。
“德妃中毒了？可有大碍？”
小夏子摇头，小心回禀：“奴才刚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不知详情，但已经请御医过去了。”
“快，摆驾永和宫！”康熙着急不已，他近日是不满德妃的所作所为，以为德妃之前的小意柔情都是欺骗他的。
饶是如此，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可从未想过要致德妃于死地！
刚坐上轿辇，康熙似想起什么一般，指着一旁的胤禛道：“老四，快，你去将御医所的所有御医都叫过来候着，朕不要你额娘有任何事！”
“儿臣遵旨！”胤禛干脆转身，他此刻的心也不平静，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不断拉扯一般。
白小人说：她是亲额娘，一定不能有事，自己还没得到她的认可，绝不能有事！
黑小人说：她没了也好，反正这么多年自己有额娘胜似无额娘，她没了，以后就没人磋磨俏俏了！
……
待胤禛纠结中将整个御医所的御医拉到永和宫时，永和宫里的中毒事件已经尘埃落定！
额娘德妃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面上戴着一袭薄纱，皇阿玛担忧的握着其手。
而他不喜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此时正被永和宫的两个粗使嬷嬷压制在地，不停叫着冤枉。
其脸上、脖子上、手上……只要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全都染上了可怖的红疹子。
似乎与额娘手背上的红疹子一样。
胤禛迟疑了一下，快步赶到德妃床前，担忧问候：“皇阿玛，额娘如何了？中了什么毒？可解了？”
听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的额娘，康熙甚是满意，轻点了点头：“你额娘没事，只是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患上了风疹！”
“风疹？”胤禛蹙眉想了想，额娘这症状确实很像风疹（过敏），说不清什么滋味，只是隐隐有些失望。
此感受一出，胤禛瞬间打了个激灵，原来自己竟如此不待见额娘，就像额娘不待见自己一样，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是！御医已经诊治过，好好擦药喝药，不日便能痊愈。”康熙说完又遗憾的叹息道：“只是发现得晚了，有些红疹已经破皮流血，怕是会留疤……”
德妃是极为爱美之人，若是身上留了疤，对她来说，怕也难以接受这个打击吧！
胤禛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德妃，敛下眼底所有情绪，心痛地问：“皇阿玛，是谁让额娘遭此大劫？”
康熙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被堵上嘴压制在地的四媳妇儿，脸上怒意勃起。
胤禛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看到了狼狈的福晋，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察觉到视线，宜荷挣扎着抬头，四目相对瞬间，她红着眼眶激动不已，拼命挣扎，眼底满是哀求，希望他能救自己！
胤禛冷冷移开视线。
若没有先前洋土豆的一茬膈应，即便只是相敬如宾的福晋，此刻他自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福晋被如此对待。
看见这一幕，宜荷心都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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