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意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逐渐汇聚成难以逆转的暗流,并终将形成滔天巨浪。西方大陆的内乱、南方大陆的探索、乃至帝国后宫的微妙情愫,都在命运的编织下,向着既定的方向奔涌前行。
王玄策的手腕,在阴暗的外交密室里,展现得淋漓尽致。通过可萨汗国和亚美尼亚商人的复杂网络,一批批铭刻着大唐军器监编号的横刀、强弩,以及足以装备数千人的皮甲,伴随着满载粮食的驼队,悄然越过波斯的荒漠与山丘,辗转流入阿拉伯半岛,送到了伊本·祖拜尔支持者的手中。
这些对于唐军而言已属二线的装备,对于缺乏优质铁器和制式军备的阿拉伯半岛各方势力来说,却不啻于神兵利器。伊本·祖拜尔的军队凭借这些“唐造”武器,在几次关键的地方冲突中,成功击退了倭马亚王朝派来镇压的部队,声势大振。消息传开,更多对倭马亚王朝不满的部落纷纷投靠,使得大食的内战规模迅速扩大,烽烟遍地。
与此同时,安西大都护裴行俭忠实地执行着皇帝的策应命令。数万唐军精锐在乌浒水东岸广布旌旗,日夜操练,斥候甚至数次“无意间”越境,与倭马亚王朝的东部边防军发生小规模摩擦。这强大的军事压力,迫使大马士革的哈里发穆阿维叶不得不将原本用于平定内乱的部分精锐部队,调往东部边境布防,极大地缓解了伊本·祖拜尔面临的压力。
大食帝国,这个曾经咄咄逼人的新兴强权,此刻正被来自东方的“软刀子”一点点放血。帝国的西线,在一场精心策划的“代理人战争”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有利局面。王玄策的密奏抵达长安时,只用了八个字概括:“乱象已呈,火候渐足。”
就在西方战火纷飞之际,南瞻洲的探索,也进入了最艰苦卓绝的阶段。被晋升为“南瞻洲经略使”的周允,并未被“高山黄金国”的传说冲昏头脑。他深知内陆探索的凶险,在得到增援后,采取了更为稳健的策略。
他首先利用新增的兵力和工匠,将“望金港”扩建为一个拥有简易防御工事、仓库和维修船坞的稳固基地。随后,他派出了三支方向不同、互为犄角的探索分队。其中一支沿海南下,继续绘制海图;一支向北,探索可能存在的其他河流或通道;而最重要的一支,则由他最为信赖的副手,果毅都尉陈骁率领,按照那份简陋的路线图,尝试向内陆高山地区渗透。
陈骁的队伍只有百人,却都是精心挑选的悍卒与熟悉山林的好手。他们乘坐小艇,沿着那条宽阔浑浊的大河逆流而上,最初的一段尚算顺利,与河岸边的部落进行了一些以物易物的交易,获得了一些补给和情报。
然而,随着逐渐深入,环境变得极其恶劣。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闷热潮湿,毒虫肆虐,猛兽潜行。队员们不断有人因疟疾、毒蛇咬伤或莫名的热病倒下。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遭遇一些极度排外、甚至拥有食人习俗的原始部落。这些部落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设置陷阱,发射浸毒的吹箭,发起神出鬼没的袭击。
在一次夜间宿营时,队伍遭到了大规模袭击。尽管唐军凭借强弩和纪律击退了敌人,但陈骁本人为掩护队员,身中毒箭,虽经随队郎中全力抢救,仍于三日后壮烈牺牲。队伍损失近半,被迫带着绘制的部分路径图和陈骁的遗物,艰难地撤回“望金港”。
周允捧着陈骁的骨灰罐和那份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只推进了不到预期路程三分之一的地图,虎目含泪。他向长安发出了沉痛的奏报,详细陈述了内陆探索的极端困难与巨大牺牲,但也在最后坚定地写道:“……黄金之国,非虚妄之言,然其路,以血肉铺就。臣,周允,誓继陈骁之志,必为陛下,为大唐,寻得此路!”
南瞻洲的黄金之路,从一开始,便浸透了探索者的鲜血与忠诚。
长安的太极宫,在宏大的帝国叙事背景下,依然维持着其表面的宁静与繁华。然而,人心似海,微澜暗涌。
自那日月下奏琵琶之后,阿黛拉的心境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寄人篱下、心怀故国的亡国公主,而是在这片强大的土地上,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与情感归属。她将那份对李琰日益滋长的、混合着崇敬、感激与朦胧爱意的情愫,深深埋藏在心底,转化为更努力地工作。她在崇文馆的译书工作进展神速,不仅翻译波斯典籍,还开始尝试将一些大唐的经典着作译成波斯文,希望能架起更坚实的文明桥梁。
这一日,她在整理一批新送入宫的波斯风格宝石时,偶然发现一块未经雕琢的青金石,其色泽湛蓝,犹如雨后最纯净的天空。她心中一动,向掌管宫中匠作的女官请求,借用工具,亲自花了数日时间,小心翼翼地将这块青金石打磨成了一支简约而雅致的玉簪造型,并在簪尾巧妙地嵌上了一小粒来自波斯的、泪滴形状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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