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的笑声混着黑暗使者的嘶吼，在海天之间炸成碎片。
而在这混乱中央，陆沉望着苏璃逐渐龙化的指尖，悄悄将最后一张卡牌塞进了她的指缝——那是白无涯用虚空熔炉锻造的，专破混沌侵蚀的"逆鳞"。
海平线上，一轮血月正在升起。
血月的光裹着海腥味劈头盖脸砸下来时，陆沉的指节正掐进"双生枷锁"卡牌的金边里。
黑色巨龙的尾椎扫过他腰侧，鳞片擦破衣料的刺痛被系统的灼烧提示音盖过——苏璃的龙息里混着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一股是她神纹铠甲残留的秩序微光，另一股像腐蚀灵魂的浓硫酸，正顺着他被龙爪划破的伤口往骨髓里钻。
"系统！
检测到双生能量共鸣值！"他咬着牙吼，瞳孔里映出巨龙眼底翻涌的黑浪。
方才注入锁链的金色符文突然泛起涟漪，原本贯穿龙翼的黑链竟开始倒流，在龙背织出一张光网。
这是他凌晨三点翻遍系统卡牌图鉴时记下的"镜像共鸣"特性——混沌契约的吞噬规则，恰恰能被秩序锁链反向利用。
"叮！
检测到目标本体意识残留度17%，建议同步注入初代残魂碎片。"机械音刚落，陆沉左手的卡牌环突然发烫。
他想起三日前白无涯往环里塞的那枚青铜碎屑，此刻正顺着血管往指尖涌，在掌心凝成半枚残印。"接住！"他暴喝一声，残印精准没入巨龙眉心的黑鳞缝隙。
海面炸开一声闷吼。
黑色巨龙的脖颈突然扭曲成不自然的弧度，龙翼上的锁链"咔嚓"断裂三根。
陆沉踉跄着后退，却在看清龙目时呼吸一滞——那双纯黑的瞳孔里，竟有银芒像碎星般重新聚拢。"阿璃？"他下意识伸手，龙爪却在离他面门三寸处猛然顿住，鳞片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泛着青灰的人类手腕。
"别过来......"苏璃的声音从龙喉里挤出来，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混沌契约的锚点在......在我心脏的黑链结。"她的龙尾重重砸向海面，掀起的浪头里裹着暗红咒文，"陆渊用我的魂契做了......做了永恒陷阱，只有......只有跳进混沌海核心......"
"放屁！"陆沉的眼眶瞬间泛红。
他扯断脖颈上的系统挂坠，那枚刻着"天道"二字的青铜牌在掌心发烫，"白老头说过，虚空熔炉能炼万物！"他转身冲向正在崩解的"丙记"商铺，青布门帘已彻底碎成黑灰，露出后面堆叠如山的契约碎片——最中央的青铜简牍正发出幽光，上面的古篆他再熟悉不过，是初代卡牌之主的手书。
"黑暗使者，初代分裂时被遗忘的第三面......"陆沉的指尖颤抖着抚过简牍，系统提示音突然变成白无涯的沙哑嗓音："小友，熔炉需要混沌本源当引子！"他猛地抬头，正看见商人丙的身影彻底崩解前，掌心黑洞里滚出的黑色晶核——和墨倾城总戴在耳后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陆沉的呼吸突然平稳下来。
他将简牍碎片拍进虚空熔炉的瞬间，熔炉里窜起紫焰，那枚黑色晶核"咻"地钻进火焰中央。
系统在他脑海里炸开数据流："检测到墨氏家族禁忌术法——以血为引，用后代魂魄滋养混沌本源。"他转头看向苏璃时，正撞见她龙化的右爪正缓缓抠进自己心口，黑链从血肉里翻涌而出，在胸前结成死结。
"阿璃！"陆沉的卡牌环突然发出蜂鸣。
他抽出最后一张"逆鳞"卡牌，金色流光裹着卡牌破空而去，精准钉入苏璃心口的黑链结。
龙吼震得海面掀起十米巨浪，苏璃的龙身开始崩解，银白与漆黑的发丝在浪里纠缠着燃烧，像两团相悖的火焰。
她的人形从龙首里跌落，陆沉扑过去接住时，摸到她后背的骨翼正在融化，残留的黑鳞烫得他皮肤发红。
"听着......"苏璃的指尖按在他唇上，血沫混着这句话渗出来，"永恒契约的真相......是让双生之力永远纠缠。
我跳进去，能引开混沌海的吞噬......"她突然笑了，眼尾的魔纹正在褪去，"你总说我是你的女武神，这次......换我当引路人好不好？"
"不好。"陆沉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
他攥紧她的手，卡牌环突然发出刺目金光，那些吸收了混沌能量的古老符文正顺着他手腕攀爬，"初代的第三面，根本不是被遗忘，是被封印在卡牌环里......"他的话被苏璃的动作打断——她猛地推开他，银发与黑发同时腾起烈焰，整个人化作流光跃入混沌海核心。
混沌海发出垂死的咆哮。
陆沉跪在浪里，望着那抹光消失的方向，直到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卡牌环能量饱和，已激活初代记忆碎片。"他低头，看见青铜环上的符文正在重组，那些歪扭的古篆逐渐清晰，最后凝成本能就能读懂的一行字——"黑暗使者，名讳......"
血月的光落下来，正好照在他指尖。
陆沉抬起手，指腹轻轻抚过卡牌环上新生的古老符文。
海风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龙鸣，混着虚空熔炉的嗡鸣，在他耳边织成一张网。
他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始——墨倾城的黑晶核、初代的第三面、还有陆渊藏在规则里的毒刺，都在等着他。
但此刻，他望着混沌海核心翻涌的光，忽然笑了。
卡牌环上的符文，正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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