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终是耐不住这沉默,小声开口,“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老汉的背影在船头动着,头也没回,声音混在水声里,有些模糊:“姑娘既然亮出了写着云溪的牌子,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莫急,水路虽绕,却清净。”
“那……您可曾渡过别的客人?前两日,有没有一位穿白袍的年轻公子,带着个小姑娘?”
我急切地问,身子不由往前倾了倾,
撑篙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水流声显得格外清晰。过了片刻,老汉才慢吞吞地说:“老汉我记性不好,渡的人杂,模样么……记不真了。”
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姑娘,这夜里行船,眼睛看不了多远,耳朵却得灵光些。有些事啊,到了地头,自然分明。现在问多了,怕吓着你。”
这话说得含糊,却叫我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白袍弟弟和琳琅,是不是也坐过这条船?他们是不是也握着这木牌,在这黑沉沉的水路上,怀着同样的不安?
小船继续在蜿蜒的水道里穿行,时而经过石桥洞,黑暗扑面而来,只有水声回荡;时而驶入稍开阔的河面,月光毫无遮拦地洒下,照得四周一片朦胧的银白,那木牌在我手里,偶尔会微微热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靠着麻袋几乎要迷糊过去,船身轻轻一震,靠了岸。不是码头,只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土坡,坡上有几棵高大的槐树,在夜色里张着黑黢黢的枝桠。
“到了。”老汉稳住船,声音压得很低,“姑娘,顺着这条坡上去,不到百步,有间挂着破旧灯笼的瓦房,敲门便是。记住,无论谁问,只说夜凉寻碗热水喝。”
忙道了谢,摸出几块碎银子递过去。老汉却摆摆手,只深深看了我一眼——夜色里,那目光竟有些复杂。“快去吧。脚步轻些。”
揣好木牌,下了船,踩着湿滑的草坡往上走,回头望时,那乌篷小船已无声无息地荡开,很快融入了河面的黑暗里,只有水波漾开的细微痕迹,证明它曾来过。
夜风更冷了。我抬头望向前方,黑黢黢的树影深处,果然,有一点昏黄如豆的灯光,在夜风里轻轻摇曳,
“夜凉寻碗热水喝……”我低声念着这句话,紧了紧披风,朝着那点孤灯,一步一步,踏着露水,走了过去。
走着走着,就看到那是一间极寻常的旧瓦房,门扉紧闭,檐下果然挂着一盏褪了色的旧灯笼,在风里微微打着转,光影摇曳,映得门板上木纹忽隐忽现。
四周非常安静,只有草叶尖上的夜露偶尔滴落,发出“嗒”一声轻响,我定定神,抬手在那木门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里面起初毫无动静,心也跟着那寂静往下沉,正想着是否找错了,或是那老头子的话不尽不实,里头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一个妇人略显警惕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
我记着老汉的嘱咐,忙对着门缝,将声音放得平缓又带着点恳切
“过路的,夜里风寒,讨碗热水喝。”
里头静了一瞬,随即是门闩抽动的“哐当”声。
门开了一条缝,一张中年妇人的脸探出来,肤色微黄,眉眼普通,系着块青布头巾,手里还拿着个纳了一半的鞋底,上下打量我,又飞快地扫过我身后确实没人,这才侧身让开:“进来吧,姑娘家夜里独行,是够冷的。”
我道了谢,闪身进去,屋里比外头看着更窄小,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黄。
陈设简陋,一桌两凳,靠墙是土炕,炕边叠着两只旧箱笼,却收拾得整齐干净。那妇人反手闩好门,也不多问,真个走去灶边,从温着的瓦罐里倒了碗热水递过来。
我双手接过,借着低头喝水的功夫,眼角余光已将这小屋仔细扫了一遍,炕上被褥是铺开的,却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墙角那两只箱笼,其中一只盖子并未合严,露出一角靛蓝的粗布,看着是寻常衣物,可那布料边缘的针脚……我心头一跳,那细密匀停的针法,我识得,这是琳琅小妹的手艺!她曾经在扬州城的时候给白袍弟弟缝补衣裳时,最爱用那种藏针的走线。
端着碗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热水滚过喉咙,暖意却压不住心底泛上来的惊疑与一丝希冀,琳琅果真到过这里!可人呢?
这妇人……
正心念急转间,那妇人却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了,继续纳她的鞋底,锥子刺过厚布,发出“嗤、嗤”的轻响,她头也不抬,像是随口聊家常:“姑娘打哪里来?听口音,不似我们成都本地人。”
我放下碗,斟酌着字句:“从北边来,寻两个走散了的弟妹。他们年纪小,出门在外,家里人实在放心不下。”
话说着,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又瞟向那箱笼,
妇人手上动作不停,声音仍是平平的:“姑娘倒是好记性,弟妹穿什么衣裳,往哪个方向去了,可都清楚?这成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如果胡乱找,确实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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