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段之云走了后，苏念走上前把模特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浅色的衣服上那四个点很明显，她用手一摸擦下来一半，很明显的铅笔痕迹。
除了衣服外，苏念还看到了门口挂着的正在休息的牌子。
牌子有两面，一面写着：欢迎光临，另一面是：正在休息。
她傍晚接人回来时，很确信显示在外面的是欢迎光临。
一晚上店里没人的原因找到了，至于是谁干的这事，猜都不用猜。
苏念眯了眯眼睛，她把牌子的位置换了，然后把衣服拿去洗，洗过的衣服不会再进行正价售卖，但是可以放在打折区，横竖她不会亏。
她翻开自己记账的小本本，从后往前记：改变店内牌子X1，衣服上乱画X1.
记好后，苏念把抽屉里的现金和记账本一起拿上楼，开始算账。
现在生意不如刚开业那两天，这几天事多，甚至还不如她当时摆摊，不过总体算下来的话，还是很赚的，最起码几天就能把她在厂里上班的钱赚出来。
苏念眼珠转了转，或许她还有个路子可以走。
她们厂就是做纺织的，只不过是做棉被床单那些，厂子里的女职工很多，中午的时候大家会去食堂或者外面的小餐馆吃饭，人流量很大。
如果她中午推着车过去摆摊，倒也不是不行。
苏念决定明天中午就过去试试。
钱包里一百的现金拿出来小心的藏好，其他的钱五十和二十的也拿出来，她的包里每天只放着一百块的零钱，都弄完后，苏念才上床躺着。
她开着窗户吹着风扇，室内的百合开了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闭上眼睛后苏念却迟迟没有睡着。
九点半躺下的，十点她睁了一次眼，十一点半的时候，她翻了个身；十二点的时候苏念起床上了个厕所……
……
纺织厂以前是海城排得上名的几个厂，工资高福利待遇好，人人抢着进，苏念能进去还是因为她爸跟厂长是朋友，后面她爸去世，厂长也调走了，但那会儿她在厂里已经成了小主管，只是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纺织厂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推着小车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苏主管，你这是？”有认识她的打了个招呼。
苏念大大方方的，“卖衣服，失业了总要想点办法。”
她没有顾忌别人的视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后车座上的衣服拿出来摆好，她弄了个小衣架，组合后刚好能挂衣服，方便顾客看。
摆摊嘛，哪怕是只能卖一两件也是赚的。
几个女职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似是没想到苏念这么大方。
“苏主管，你怎么没去找工作，听说国营食堂也在招人，还有商场那边，你形象这么好，肯定能进去，”那几个人一边说，一边打量苏念的衣服。
款式倒是还不错，摸着手感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南边下海经商的人比较多，但是在海城这个内陆城市，经济和思想相对落后，大家还是更喜欢找一份稳妥的工作，不然的话国企的工作不会这么被追捧了。
苏念活了两辈子，虽然说没怎么出去过，但她会看电视会上网，所谓的经商是投机倒耙那都是借口，没钱才是最痛苦的。
“哎，我这样的不行，哪干的了，自己摆摆摊时间自由点，都来看看啊，有没有喜欢的，有就买没有就看看，给我凑个人场，”她热情地招呼大家，动作麻利神态自然，脸上是真的没有摆摊的羞耻。
沈娇摆摊怕被熟人看见，苏念偏要被熟人看见。
那几个职工见她这样也不多问，大大方方地看起来。
在纺织厂门口卖，就要考虑到实用性，苏念今天穿的是一条轻薄的黑色阔腿裤，上面配了一个白色的雪纺衫，头发被她挽在脑后，耳后还别了一个小发夹，低头整理衣服的时候有一缕不听话的碎发跑到前面来，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温婉。
几个人一时看呆了。
都说人靠衣装，她们没觉得是苏念变了，只觉得这身衣服挺好看，倒是挺认真地挑起衣服来。
都是干纺织的，衣服面料一摸就知道。
“苏主管，你这衣服怎么卖的？”
苏念：“哎，别叫我苏主管了，叫我苏同志就行。”
“大家都是老熟人，我这衣服卖给别人都是52，你们买50一件，买两件便宜5块钱。”
这个价格比商场里的便宜一点，但是又比其他的小摊贵点，几个女职工拿起又放下明显在犹豫。
苏念也不催他们，从前面挂着的布兜里拿出来一把蒲扇，开始给自己吹风。
大中午的这天是真的够热，等会儿回去她要买根冰棍，然后吹风扇。
“苏同志，你看这样，我们有五个人，买五件，也挺多了，每个人你给我们便宜个3块钱呗。”
“反正买两件也是便宜，就当我们拼着买了。”
每个人便宜3块，3*5就是15块，按照苏念的规定要够六件才行，不过嘛，她大方的笑了：“行，都是熟人，只要不让我亏，这一块两块地就让了。”
她麻溜地翻出塑料袋，开始给大家打包。
带来了六条裤子，她们就拿了五条走，倒是上衣还没卖出去。
苏念也能理解，上衣是挺好看，但是浅色系的不耐脏，对于纺织厂的人来说，穿上的机会不大。
她也不着急，继续在这摆摊。
夏季厂子的休息时间是11点半到1点，一共一个半小时。
苏念看了一眼手表，12点40左右的时候，街上就没几个人了，而她的包里还剩下五件上衣没卖出去，裤子倒是都卖了，还有丝巾也卖了两条。
丝巾她进货的时候本来想当个添头，没想到意外的畅销。
果然啊，能在后世被大妈喜欢的，必定有一定道理。
苏念把东西收拾好后，刚准备骑车走人，远远的她看到纺织厂门口有个熟人。
主任周国柱和厂长正在恭敬地引着一个人进去，来人穿着中山装，面容严肃哪怕是上了年纪依旧能看出年轻的风采。
苏念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居然是赵叔叔？
纺织厂的老厂长，她爸的朋友，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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