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
皇帝周牧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震怒。
“我有何不敢?”
景元看着皇帝周牧那急剧变换的表情,脸上写满了报复性的愉悦感,
“看来,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也并非看上去那般绝对冷静啊!”
“哼!” 皇帝周牧冷哼一声,周身力量鼓荡,将更多的力量倾注到封锁之中。
对他而言,提瓦特的一草一木,都浸透着他无数岁月以来的心血。
这种无差别、旨在彻底毁灭的攻击,便是在直接摧毁提瓦特存在的根基!
这让他如何能冷静得下来?
但无奈的是,破坏永远比创造与守护更加简单。
方寸间不断爆发、叠加的恐怖能量,如同不断冲击堤坝的狂潮,总有一刻会彻底突破屏障的限制。
皇帝周牧自然也清晰地预见到了这一点。
他看着景元那双被仇恨充斥的赤红眼眸,沉吟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再次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命令:
“弘毅何在?”
话音刚落,皇城某处不起眼的阴影中,便应声走出了一位身着宰相官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是帝国宰相弘毅。
他先是快速扫了一眼正与皇帝对峙、周身散发着深渊气息的景元,随即又迅速低下头,语气恭敬的开口:
“老臣在!”
“立刻传朕口谕,让「暗岩司」精锐尽出,赶赴「元素裂隙」,给朕抓一个名叫‘镜流’的女人回来!”
弘毅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陛下您说的是……封印着「若陀」大人的那座「元素裂隙」?”
“没错!速去!” 皇帝周牧的语气不容置疑。
“……臣,遵旨!”
弘毅再次深深低下头,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恭敬应命。
而一旁,原本还在疯狂催动力量的景元,听闻两人这番毫不避讳的交流,脸色再次骤然剧变!他目眦欲裂,怒斥道:
“周牧!你卑鄙!祸不及家人,你竟想拿我师尊来威胁我?!”
“卑鄙?”
闻言,皇帝周牧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一个正在试图毁灭世界的恐怖分子,居然对着一直在竭力维系世界存续的守护者,言说‘卑鄙’二字?”
他摇了摇头,冕旒微微晃动:
“朕还真是……小看了你的面皮厚度。”
与此同时,与景元处于共生状态的「未竟王」,那单纯的意识流中也传递出一股类似于无语的情绪:
「景元……」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从提瓦特……众生的……角度来看……」
「咱俩才是……那个……毁灭世界的……反派……?」
景元:“……”
嘶!等等!
被「未竟王」这么一“提醒”,景元的思绪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猛地一滞!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成灭世大反派了???
然而,还没等景元这混乱的思绪理出个头绪,就听到皇帝周牧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
“弘毅?朕的命令已下,为何还滞留不去?”
景元一怔,下意识地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依旧跪伏在阴影处的老者。
就见,那位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无比恭顺的老宰相,不知何时已经缓缓抬起了头。
他那双原本浑浊的老眼,此刻竟精光闪烁,目光灼灼地直视着皇帝周牧,连带着声音,也带上了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情绪,
“陛下此刻,应当……无法亲自前去确认老臣是否执行了命令吧?”
“既然知晓朕需镇压此獠,还不快去寻那女子?休要在此浪费时间!” 皇帝周牧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
然而,弘毅却完全没有了要理会皇帝命令的意思,他反而将视线转向了一旁有些发愣的景元,语气平静地求证道:
“勇者大人,陛下所言是否属实?”
景元像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勾起,肯定地点头道:
“没错!「帝国皇帝」的权能与职业特性,与这片土地和统治息息相关。”
“他若此刻离开皇城核心去处理他事,便是主动放弃了「帝国皇帝」的职业位格,法典规则自会判定他‘失格’!”
“这样吗……老臣明白了。”
弘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的笑容。
他不再跪伏,而是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体,声音也带上了些许释然: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皇帝周牧眯起了眼睛,深邃的黑瞳中首次迸射出实质般的杀意:
“弘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背叛朕?!”
弘毅像是完全没有听到那饱含杀意的质问,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仿佛梦呓般的语气诉说着:
“陛下啊!您知道,老臣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他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五十九年!整整五十九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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