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
阿丑铁钳般的手掌捏碎了刺客的腕骨,可那人却连闷哼都没发出一声。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萧玉辰看清了这名刺客的装扮 - 一身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巾,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幽寒光。
"抓活的!"萧玉辰低喝一声。
阿丑那僵直的身躯猛地发力,想要将刺客拖拽过来。但那刺客的身形却诡异地扭曲了一下,竟似泥鳅般滑溜,右手已经抽出了插在阿丑胸口的短剑。
萧玉辰心中一惊。能在阿丑手中挣扎的,绝非寻常之辈。果然,下一刻那刺客的左手突然翻出,五指间寒光闪烁,竟是五枚暗器。
暗器在空中突然炸开,化作漫天银光。一股奇异的香气在大厅中弥漫开来。这香气闻着无害,但萧玉辰却注意到阿丑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起来。
"这是什么邪术?"萧玉辰暗暗心惊。阿丑向来刀枪不入,今日却被这股香气所制,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趁着阿丑迟缓的瞬间,那刺客右手短剑横扫,在阿丑手腕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阿丑的皮肉本就异于常人,被这一剑划开,竟是连筋带骨齐齐断裂。
断裂的手腕松开了刺客,但阿丑仍机械地向前逼近,仿佛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伤势。刺客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身形略显迟疑。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阿丑另一只手已经探出,几乎要扣住刺客的咽喉。但那人反应极快,身形如鬼魅般后撤,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萧玉辰想要追击,却被阿丑拦住。只见它断裂的手腕处正在往外渗出一种黑色的液体,那是它的精华所在。
"此人身手不凡,而且似乎对阿丑的弱点颇有研究。"萧玉辰心中暗道。他仔细回想刚才的交手,那刺客不但身手了得,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似乎早就料到会遇上阿丑这样的怪力之人。
大厅内已经乱成一团。侍卫们举着火把四处搜寻,张烈正在高声下令。但萧玉辰知道,那刺客恐怕早已遁去。
"今晚这一场,怕是有人故意放水。"萧玉辰望着混乱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刺客来去自如,显然对都护府的布防了如指掌。这场刺杀,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大厅内的灯火重新亮起。
烛光摇曳中,满地狼藉。酒杯翻倒,美酒洒落一地,几张檀木桌案东倒西歪。宾客们惊魂未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萧大人!萧大人!"张烈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脸上的慌乱之色不似作伪。他的官服已经凌乱不堪,额头上还渗着冷汗,"您没事吧?"
萧玉辰站在原地,目光冷冷地看着张烈。阿丑默默退到他身后的阴影中,断裂的手腕垂在身侧,黑色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地上。
"张司马。"萧玉辰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今日你设宴邀我前来,却恰好遇上刺客袭击。这个巧合,怕是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张烈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叩在地面:"大人明鉴!下官虽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但绝无谋害大人之心啊!"
"是吗?"萧玉辰淡淡道。
"下官早年曾受先父教诲,为官之道,以忠义为先。今日设宴,实是想与大人亲近,共谋地方安定。谁知...谁知竟会发生这等事!"张烈声音颤抖,额头不住地叩在地上,"若大人不信,下官愿以性命担保!"
萧玉辰仔细观察着张烈的表情。额头的冷汗,颤抖的声线,慌乱的眼神,甚至说话时微微抽搐的嘴角,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若是装的,这演技未免太好。
"起来吧。"萧玉辰沉声道,"今晚的事,本官自会调查。若查出你有半点牵连..."
"下官绝无二心!"张烈连忙表态,"请大人明察。下官这就命人彻查府内,一定要找出那个刺客!"
萧玉辰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大厅内的众人。方才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文人,此刻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孙德彰站在人群中,脸色苍白,不住地擦拭额头冷汗,时不时偷瞄萧玉辰这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今晚的宴席,就到这里吧。"萧玉辰转身向外走去,阿丑默默跟上。
"大人且慢!"张烈还想说什么,却被萧玉辰抬手制止。
"张司马,你我都是朝廷命官,各司其职。今晚的事,本官不会就此罢休。"萧玉辰头也不回地说道,"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萧玉辰大步走出大厅,冷风扑面而来。都护府的侍卫已经封锁了府门,正在挨个搜查可疑之人。几个文人被拦在府门口,正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他走到府墙边,目光落在墙上的几道新鲜抓痕,显然是刺客逃走时留下的。走近查看,发现墙砖缝隙中嵌着一枚铁钩,钩尖上还沾着些许布料。萧玉辰将铁钩取下,收入袖中。
就在这时,张烈又匆匆赶来:"萧大人,下官已经命人去查今晚在场的所有宾客,一定会给大人一个交代!"
萧玉辰转过身,看着张烈那张写满焦急的脸。月光下,这位都护府司马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张司马如此热心,本官心领了。"萧玉辰淡淡道,"不过这件事,还是交给本官来查吧。"
张烈还想说什么,但对上萧玉辰那双平静得有些可怕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丑。"萧玉辰轻声唤道。
阴影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断裂的手腕已经不再流血,但那道伤口狰狞可怖。
"我们走。"
回到学堂,萧玉辰点亮油灯,仔细查看阿丑的伤势。断裂处的黑色液体已经凝固,但在月光下,他惊讶地发现伤口处竟在缓缓蠕动。
借着灯光细看,只见断裂的腕骨间正在生出新的组织,如同藤蔓般缠绕生长。那些组织逐渐凝实,竟在慢慢勾勒出手掌的轮廓。
"这..."萧玉辰眉头紧皱。这具金刚寺高僧炼制而成的尸傀,竟然还保留着如此神异的自愈能力。看来柳青尘当年在炼制时,确实耗费了不少珍贵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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