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甲出身的夏言点头道:“杨侍讲学士说得没错!若无圣上首肯,怎么升官?不要把讨论的重点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又一名给事中说道:“既然圣上住在太液池边,我们的机会很多的!”
费寀不耐烦道:“虽说皇帝碍事,但天子就是道统,没有道统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天下总得要有个皇帝!今圣迄今无子嗣,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当皇帝了。不要说这些,总得等今圣生下皇子再议此事!”
杨植前世觉得儒家士大夫善良无辜,刚才一番话听下来,恍惚以为自己穿越到韩国李朝电影的片场。韩国的每部李朝电影都是讲文臣如何弄死国王的,难怪大家说大明正统在韩国!
费寀见杨植有些走神,和蔼道:“杨侍讲学士,你二十多年后亦是要入阁的,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现在大家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
杨植疑惑道:“江西人干嘛出这个头?浙江、三吴、福建的官员呢?”
“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当今朝臣以江西籍为多,道义所在,自然我们当仁不让!不过风水轮流转,再过几十年,朝廷也许以三吴籍官员为主导亦未可知。”
杨植慨然道:“晚辈晓得了!各位前辈,晚辈有一言,请诸君试听: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圣上!圣上并不只是冲着费首辅来的,这叫连环计!
诸君看过张、桂两位翰林学士弹劾奏疏,看出什么名堂了么?”
在座官员莫测高深,陈九川道:“杨侍讲学士,我们刚才都分析过了,莫非你另有高见?”
“在下正在写一部煌煌巨作,曰辩证唯物论,就是教世人方法论的!”杨植手一挥,“医家历来讲辩证,强调个体的特殊性与病理的普遍性!”
众人面面相觑,夏言茫然问道:“所以呢?”
“所以,张桂二人以西北边事攻讦费首辅,绝非偶然!
履霜坚冰至,圣上一定会以西北边事为抓手大做文章,甚至可能兴起大狱,对兵部、都察院进行大换血!”
众人以六科、都察院的言官居多,特别是夏言身为兵科右给事中,所有与军事相关的诏制诰敕都要经他批准,他闻言将信将疑道:“杨侍讲学士又作危言了!在下看不出陕甘宁有什么文章可以做。”
杨植叹道:“这就是我们气学曲高和寡的原因,近十几年江西籍官员学王阳明先生,常以吾心之是非为是非,看问题做不到由此及彼由表及里,以至于不能见微知着!
相信我,圣上在未掌控朝堂之前,绝对不可能染指东南,他必将连续找个由头兴起大狱让朝臣站队,无关是非,只为辨别谁站在他一边!夏前辈,你的机会即将到来!”
众人默默记下,待日后验证。杨植挥斥方遒头头是道,费寀听得圣上志存高远,费首辅只是嘉靖的开胃菜,遂问道:“那杨侍讲学士对吾兄有何建议?”
“在下送费首辅及在座各位两句话:人家要打倒你,无论他怎么打,你自己不要倒!人家要赶走你,不管他怎么赶,你自己不要走!
无论听到什么恋栈贪权的攻击,都不要理会!爱大明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费寀等人又默默记下这句话,会议至此时天色近午,众人拿出酒食一同分享,气氛活络起来。
费懋中和张璁同年,正德十六年的探花,现在还只是编修。杨植三年翰林已经凭真本事混到了侍讲学士,与张、桂、方三人及席春的翰林升迁之路完全不一样,因此费懋中并未端起前辈的架子,而是放低身端与杨植交往:“杨侍讲学士,刚才你说风水轮流转,江西人日后在朝堂难以出头,这话听起来不太可能吧?”
杨植道:“江西人还是太老实,把耕读当成国本!三吴现在已经改稻为桑,浙江更是靠海贸走私为生,时代变了!吴越两地未来靠商读崛起,江西以后不会出朝堂领头人了!”
见江西老表们吃惊的样子,杨植安慰道:“未来就这样的,咱们江西人要知耻呀!”
费寀问道:“听杨侍讲学士所言,吴越有钱,他们的才俊未来执掌朝堂,但是我们江西也一向有钱呀,读书更厉害,出了十多名内阁首辅!怎么今后就不行了?”
杨植叹道:“历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吴越不但利益相关,更聚集在王阳明心学门下,而我们江西年轻一代的士子几乎都惟心学马首是瞻,必将丧失朝堂领袖地位,沦为三吴朝士的马仔。”
陈九川皱着眉道:“但是陆王心学开创了儒家学派新局面,‘吾心即宇宙’,‘心即是理’,在下乍听此说,之前种种不解之处,顿开茅塞!听阳明先生讲学,如沐春风心旷神怡,从此读书、行事不再有疑惑之处!
罗掌院学士的气学,恕我直言,读起来实在费劲,看三页就看不下去!”
在座不少心学门徒心有戚戚焉,纷纷道:“着实如此!不是我们不给江西老乡捧场,而是罗学士的着作晦涩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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