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屠家、张家的进士现在还在地方上熬资历,比两位大人差远了。”
姚镆疑惑问儿子道:“怎么你也想去三边立功?”
“理藩院的杨植掌院说,既然是跟外藩打交道,西北的回贼、草原上的鞑子、青海湖的西虏,都要了解一下,理藩院不能坐在家里等他们来进贡。我们翰林是皇上的顾问,不要外藩有什么事,翰林插不上嘴。
所以,杨植说理藩院要跟杨一清相公去三边。”
“好!”姚镆高兴地一拍桌子,“原来是跟着杨相公!这下你不用熬九年升到侍读侍讲了!”
姚涞心如刀绞,痛苦地回答道:“据理藩院杨植掌院学士说,孩儿可能要提前到春节后即升侍读。”见父亲愕然,又心虚补充说:“那杨植杨掌院说圣上打死了、赶走了好些个侍读侍讲,经筵上替圣上翻书的人不够了,所以……”
会长一拍大腿,高兴道:“所以还是动荡好,乱中才有机会!状元公稍待,小的去去就来!“
姚镆见会长出去,屋里没有外人,怀疑地说:“真有这么便宜的事?”
姚涞不知道说什么好,敷衍几句说“也不一定”,会长又进来了,拎着两个大礼盒道:“这北京的冬天里能吃到啥?咱们宁波的干货海鲜,家乡风味!两位老爷,快过年了,不成敬意!”
姚家父子盛情难却,推让一番后收下礼物。会长又道:“姚侍郎如果去兵部就职,对东南沿海倭寇怎么看?”
姚镆不以为然道:“倭寇还不是自家人整出来的,只要朝廷想开海,就会闹倭寇!真倭哪个不是大陆、日本、琉球、南洋的大海商,他们在外洋从东南士绅手里提货,一转手每年海贸赚十几万银子。
真倭的货源来自东南,赚了外洋番鬼的钱有什么用?还是要到东南消费。他们吃饱了撑的来搞衣食父母。”
会长小声说:“小的听说圣上的内库没有钱了,又有朝臣撺掇圣上开海,这可万万开不得。朝里大部分浙江、福建、广东籍官员都反对开海,姚侍郎你的意思呢?”
姚镆哼一声道:“这种事还轮不到工部侍郎说话。”
会长笑嘻嘻道:“朝廷让姚侍郎暂停任漕运总督兼巡抚凤阳等处,而是转迁兵部,说明朝廷是准备用姚侍郎再挂帅打仗的。
姚侍郎将来如果在南边打仗,经过江南道或江西,宁波官绅可以捐助金银劳军。”
姚镆点点头道:“到时候再说吧。”
会长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告辞出去。姚镆对姚涞道:“咱们浙江的新建伯王阳明先生很看重杨树人侍讲学士的!人家一年内三平大同兵乱,又加上早年东征日本的军功,从七品编修升到侍讲学士,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姚涞小声回道:“其实那杨树人不仅仅立下军功。他振振有词说佛本是道,儒本是道,而且说道家学术是天下学术之渊薮,道家神祗是华夏道统之源头!
圣上听后大喜,现在没有哪个大臣敢劝圣上不要打醮玄修,求仙问道了。杨树人凭这个功劳从侍讲升为侍讲学士!”
姚镆叹口气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咱们打仗也好,治民也好,不都是为报效圣君?
杨植这才是真本事,又让圣上高兴,又不得罪人,比张璁桂萼他们遭朝臣痛恨强上百倍!
最有本事的是邵元节仙师。他让官民高兴,圣上高兴!只要邵仙师再求雨雪,屡有灵验,他日后的地位会比我们高多了!
你甫入仕途,以后多琢磨这些!”
“邃庵公,晚辈建议成立理藩院的思路,正是受邃庵公的启发!”
杨一清十二月来到北京暂住礼部官驿,官驿门口排着长队,都是拿着拜帖来求见杨一清的。
杨一清在嘉靖心中的地位高过户部尚书孙交和礼部尚书席书。因为兴献皇帝曾对嘉靖点评过杨一清,说杨一清是当世人杰。而且杨一清的军功、出身、资历都非常过硬。
杨一清年过七十,已经到了从心所欲的年龄,除了让自己善始善终外,不做他想。他令仆役拒绝了所有的帖子,唯独放杨植进来面见。
听杨植开门见山这么一说,杨一清白眉一扬,说道:“吾那弟子乔白岩曾修书于我,说你是经世之才,中兴大明的不二人选!你说说看,为何受老夫的启发?”
乔宇受老师杨一清之命,坚定支持嘉靖的议礼,所以才升为吏部尚书。但是乔宇的士大夫立场更坚定,死活不同意嘉靖不经吏部铨选朝臣廷推而直接任命席书为礼部尚书,干脆一走了之。
杨一清话里提到乔宇,是想让杨植评价一下乔宇的立场,杨植假做不知,回道:“白岩公曾与晚辈说过,邃庵公提出茶马贸易之策,以中原之茶换胡人之马。晚辈闻之茅塞顿开,认为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理藩院成立之目的,就是统筹以中原之民用商品,瓷器、茶叶、丝绸、布匹,不要给定额度,不分敌对与臣服,对蛮夷倾销。这是晚辈写的一个策论,请邃庵公过目。”
杨一清接过书札,看后沉吟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年轻人敢想敢闯!好,这次老夫总制三边,就带上你的理藩院吧!
乔白岩没有看错你,利用商品倾销,是一大发明也!
老夫也是翰林院前辈,可以举荐姚涞任理藩院主客司郎中并四夷馆提举,只是不知道圣上的心意如何。”
“邃庵公前辈请放心,那姚涞,其实也是简在帝心的。”
杨一清名义上在镇江隐居,但对朝政、人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他闻言一愣:侍读侍讲以下翰林刚刚被全体下诏狱打廷杖,怎么姚涞一下就简在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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